“你瘋了吧,還在為他考慮呢?他都說了不需要你、不喜歡你。他走的時候,都沒有回頭看你一眼。他既然這麼有本事,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去闖好了,何必要跟他去吃苦。”
“可是……”
“别可是了,别讓我看不起你。”
她在腦海裡一遍遍重映剛才的事,想在其中找到些蛛絲馬迹,證明他在說謊。可是想來想去,每次都會聽到他的那句:“你也太自信了吧?你在我這裡,也沒什麼特别的。”這句話就像一枚鋒利的針,一次次紮在她滴血的傷口處。
有無數個瞬間,她都想走另一條路。可當她拉起缰繩想要換個方向時,她的手都會不住地顫抖,她實在下不了這個決心。
不知不覺間,徐憶谙發現前方的路似乎越來越窄。她猛然朝四周看去,原來自己竟然從官道走到了山路上。
這裡實在僻靜,枝頭的鳥鳴聲都清晰可聞,讓她感到有些不安。可看到前方那一串直通遠方的馬蹄印,馬蹄印迹間隔均勻,與之前相比似乎并無異常。
可漸漸地,她的馬放慢了腳步,似乎不願再向前走。徐憶谙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強烈。她想到幾個月前在勤王路上救下太子時,哥哥的馬就有預警。難道,又要有事發生了嗎?
不幸的是,她的預感再一次被證實了。
一群身穿灰色皮甲的人攔在路上,為首的兩個人騎馬持刀,正嬉笑着在說些什麼。
徐憶谙緊急掉轉馬頭,卻看到後面同樣被一群人圍住。他們手上有拿着刀的,有拿着長槍的,甚至還有揮舞着木棍的。
她這是,遇上山賊了?
等等,可是朱慈烺騎馬留下的馬蹄印,明明沒有中斷,難道他沒有遇上這夥人嗎?
“小娘子,怎麼一個人在這山路上走啊?我們大王想請你去喝杯茶。”其中一個騎馬的首領滿臉堆着壞笑,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徐憶谙。
徐憶谙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心裡的驚懼取代了方才的彷徨失落:“你們要多少錢。”
“呦!”另一個首領不禁笑出了聲,“你這小娘子還怪懂事。”
“可惜啊,我們大王不劫财,隻劫美人。”
徐憶谙無語,長得好看難道也是錯嗎?她想到京城客棧裡遇到的林嘉年,頓覺一陣惡心。
“你們剛才可曾見到我前面的一個公子?”徐憶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要打聽他。
首領想了一會說道:“是有一個,不過我說了,我們大王隻要美人,對他不感興趣。怎麼了?那人是你的夫君不成?”他一邊說着,一邊發出揶揄的笑聲。
徐憶谙急忙順着他的話說:“對,他是我的夫君,應天府江淮衛指揮使。我勸你們放我走,否則他遲早帶兵端了你們的賊窩。”
徐憶谙話說得義正詞嚴,其實心中已經慌得不行。雙手緊緊抓着缰繩,掌心流出的汗液順着繩子滴到地上。
兩個賊首對視一眼,随即捧腹大笑:“吓唬誰呢?一個指揮使會獨自一人走山路嗎?”
徐憶谙見他倆笑得直不起腰,當機立斷緊扯缰繩,拍馬就要往原路逃回。
可馬兒剛剛起步,那群山賊便在地上拉起一條鐵索,橫亘在狹窄的山路中間;徐憶谙躲避不及,馬蹄直接撞在鐵索上。伴随着馬兒一陣凄厲的嘶鳴,徐憶谙連人帶馬都摔倒在地。
一抔塵土嗆進嘴裡,徐憶谙咳了好一會,等她擡起頭時,自己已經被山賊團團圍住。
領頭的山賊蹲在她面前,一隻手緊緊捏着她的下巴,仔細地端詳着她。
“我的乖乖,這回可是搶到寶貝了。剛才離得遠,看不真切,隻覺得這小娘子長得俊。近看才發現是個稀罕物啊,就跟畫上的仙女似的,比咱們從前搶的那些人強多了。”
另一個山賊也走上前來:“是啊,大王見了肯定會重重地賞我們。”一邊說着,一邊就要來摸徐憶谙的手。
徐憶谙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直接揮起另一隻手甩在了他臉上。
山賊被打得有些懵,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惡狠狠地罵道:“臭娘們,手勁還挺大。不過再烈的女人,落到我們大王手裡,也早晚給你訓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