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那”十惡煞”,其中的惡老大和惡老八最是貪婪,他們好吃懶做,宛如饕鬄,上劫富但下不濟貧,就連那些路上的乞丐、寺廟裡、破落屋子裡的流浪漢也不放過,隻要是吃的,都要搜羅個精光,宛如一年沒吃飯,一頓飽一年。”
無人知曉這十個人的名字年齡,百姓便給他們起了個“惡”的姓,随後又根據起惡性,給他們排資論輩。
“哐當”一聲,那醒木又落于桌面上,說書的人頓了頓,腦袋悠悠一晃,見台下的人意猶未盡,繼續侃侃而談,“可那貪婪和貪食宛如刻在他們骨髓之中,遇吃就搶,搶完就殺,許多賣吃食的店鋪那是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他們搶了去,比店裡的耗子還要誇張,更神出鬼沒......”
那說書人說得正起勁,内容浮誇卻吸入眼球,顧景淮環顧四周,個個是翹首以盼,伴着花生瓜子小點心,美酒美茶潤潤口,口袋銀子逐漸少。
這故事沒有他從前看的那些志怪神鬼魔妖的禁書好看,便也不足為奇,将一塊雞翅、一塊雞腿夾到沈傾傾碗中,“這說書人是把那兩人說成了垃圾堆,什麼都收,什麼都吃。”顧景淮哼笑,擡眼不經意和沈澤視線對上,又下意識移開,又發覺自己的忽略,窘迫的又夾了一塊雞腿到沈澤碗中,“哥,這家的雞肉蒸得是鮮嫩軟甜,沾上他們這秘制的汁水,就是舌尖上的美味,這道菜也成為了他們酒樓裡的招牌菜。”
沈澤淺嘗了一下,确實如他所言,須臾,轉向沈傾傾,“小妹,這道菜你會做嘛?”
沈傾傾精通烹饪,天生一副好的味覺,對食物的材質和調味敏感力很高,完全繼承了祖父在烹饪上的天賦,甚至于青出于藍。
眼下就見她輕點頭,沈澤冷不丁有些醋意,冒出了一句,“顧少卿,你又有口福了。”
原是在這等着呢,沈傾傾嘴裡的米飯差點呃住喉嚨,主要是害怕兩人等下真的鬥起嘴來,不知該幫誰,真是刀刃相見該救誰的難題,忙岔開了話題,“哥,把”十惡煞”給抓完了之後,你還出去嘛?”
“去啊,為什麼不去,祖父該不會讓你勸我留下吧,好接他的班底,不得不說在廚藝方面還是經營生意上,小妹,我都不如你。”沈澤想起就頭疼,關是待在家這幾天,每晚都要迎接來自祖父的親切問候加美食勸說加暴躁勸阻。
軟硬兼施,即使如此,沈澤也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依舊是孰不從命,頑強對抗。
沈傾傾知曉家裡面的屋頂快要給兩人的争執聲掀翻了,頗為體貼的溫柔勸說,“哥,我不勸你,這是你自己的人生,誰也管不着,但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若是出了事情,祖父定然是傷心極的。”
“這你放心,”沈澤将碎發撩起,手指尋到了下巴,左眼冒出閃光,“小妹,要不你生一個孩子繼承祖父那客棧,他就不用為我而憂愁了,雖說家裡這客棧确實沒什麼可繼承的地步,又不是皇宮,但祖父那手藝是可以考慮的。”
沈傾傾咬牙看他,眼眸尖銳如磐石,“哥,你胡說什麼呢?”
“我沒有胡說,”沈澤心裡一陣狐疑,轉而斜看向對面的顧景淮,湊近了頭,壓低音量,小心翼翼語氣放軟,又仔細斟酌着語氣,盡量不傷害到他的自尊心,“我聽說那事了,需不需要兄長給你尋補藥。”
“啪”的一巴掌,沈傾傾直擊他肩頭,一巴掌不夠還來兩巴掌,怒斥,“哥,都說了是假的,假的,你不信你親生的妹妹,去相信外人?”
顧景淮也覺得委屈,剛撅起的嘴巴在沈傾傾替他澄清時放平了嘴角,尋了一塊紅豆糕往嘴裡塞去,“哥,真的是假的。至于孩子的事情,生不生都由傾傾做主。”
沈澤舉手投降,“行行行,哥錯了,同你道歉。”
“再有下次,你就别回家了,出門流浪吧!”沈傾傾說完了這話才覺得有些不妥,話似乎有些重,兄長面帶難色,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流浪?你哥在祖父眼裡,可不就是乞丐在路上讨飯,流浪汗似的随地而誰,随地而安。”
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這都失憶成什麼樣了,下意識做出的護夫行為倒是一點都不别扭。
真不知道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顧景淮聽着他們兄妹倆鬥嘴打鬧,那台上的說書人始終是喋喋不休,他不渴,自己倒是聽得口幹舌燥了,拾起茶杯輕輕一抿,就這靈光一閃。
顧景淮擡眼,拍桌而起,“有了,我想一個點子了,或許能引出這惡老大和惡老八。”
那說書人說起的内容也并不誇張,三人出了這客棧,羽陽便報來了一個壞消息。
郊外的幾座破落寺廟、城西的一些賣吃食的店鋪還真的被洗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