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是夫人讓我送回來的藥。”羽陽羽亮兩人各自棒着一大堆藥,那藥将上本身都給遮掩住了,探出了這兩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腦袋。
顧景淮雙手負在身後,見到那藥包,嘴裡就不由自主泛出苦澀的酸味。
想起小的時候深受中藥的折磨,喝得身子都消瘦了一大圈,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胃口,渾身散發的氣息都是藥味,那些同自己玩耍的小孩也因此來往漸少,那時候就沈傾傾和周知棠沒有将此放在心上,依舊如往常一同嬉笑打鬧,後來還是沈傾傾的手藝拯救了自己的胃。
也因此,自己的身子和胃口都變得嬌氣起來。
“夫人還說了些什麼?”顧景淮三步并兩步下了階梯,翻看了那些藥材,都不認識,但那股濃重的藥味沁入鼻息,咽了咽喉嚨,壓制那胃裡的波濤洶湧。
“夫人說,這些藥一定要按時服用,定能治愈主子你的病情。”羽陽也知曉自家主子的脾性習慣,往日裡喝藥都是夫人哄着喝下去的,又是點心又是羹湯的協助,“夫人還說了,一定會給主子煮些好吃的,那苦澀的味道不會留在嘴裡太久。”
羽亮抱着藥材往上掂了掂,狐疑羽陽的最後一句話,夫人有說了這一句話嘛?他細細回憶一番,而後眼眸一眯,微微點頭,這小子真會說話哄主子開心,又緊跟着小心翼翼詢問了一句,“主子,你生病了?你身子哪裡不舒服了?”
帶着答案的詢問,羽陽望向羽亮的眼神多了抹贊許,都懷疑主子是失憶,眼下不知曉兩人的病好了沒有,更是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老爺和老夫人。
“生病?”顧景淮擡手輕敲他額頭,“咒你主子是吧?這是治療失眠的藥,我這幾日失眠,就讓夫人替我尋了一些,你們是我的人,不是老爺派來府上的卧底。”
溫和的警告一番,小的時候羽陽和羽亮确實是父親派來保護自己并且監視自己的眼線,但自從自己及笄之後,便不在是頂着兩層身份了,而是徹徹底底的屬于自己的人。
聽着主子的話語,兩人乖乖從命。
“那夫人人呢,現在何處?說是回家一趟,待得未免也太久了些,你們回來的時候怎麼不把她帶上。”顧景淮心有些惦念,話語剛落下,一時間忽怔,心孟的加速跳動,“如今”十惡煞”讓京城的百姓驚慌恐懼,不是讓你們貼身保護的嗎?”
“主子,夫人的兄長回來了,如今往大理寺趕去了,跟他們一同的還有一位沈公子的朋友。”羽陽解釋,言外之意便是沈澤的武藝大可放心,夫人不會出事情的,再者能和沈公子成為朋友,也定然不是普通人。
“怎麼不早些說。”顧景淮即刻轉身回房,又轉頭叮囑一句,“把這些藥收好了,讓人今日就熬煮。”
這會子不待在夫人身旁,難免被她兄長絮叨,他對自己這個妹夫并不看得上,認為自己是空有外表才華,而赢弱的身軀保護不了他的妹妹。
快速換上了官服,又人下人速速備上馬車,就往大理寺趕去,對這兄長自己是形成了天然的恐懼反射,猶如老鼠見了貓,天生改不掉的慌裡慌張。
大理寺,除了彌漫食物的清香味,還有嘈雜的說話聊天聲。
屋内擠滿了人,空氣稀薄,感覺呼吸一陣不暢快,徐念深斜睨謝淵兩眼,就是他帶着這些點心小食過來的,這才讓本該嚴肅的會議轉變成為了茶詩會。
詩倒是沒聽人朗誦幾句,那些八卦倒是層出不窮,有京城的,有其它幾個州縣的,更有關于冥疆,其内容在政治和閑樂八卦之間搖擺着。
謝淵回以抱歉的神色,又轉頭同毛荷葉他們聊天去了。
彼時人還沒有來齊,距開始還有五分鐘,徐念深單手托腮,指尖緩緩伸出輕輕按揉着太陽穴,視線卻落在周知棠身上,她和慕容澹倒是聊得火熱,時不時揚起的嘴角,含苞待笑大抵就是眼前這番景象。
調整那刺心撓骨的心緒,他抿唇,臉色卻逐漸發黑,發青。
這五分鐘似三秋,耳畔嗡嗡嗡的似蚊子叫喚個不停,待最後一個身影邁入屋内,那抹紅色官服頗有救命稻草的意味,徐念深起身,剛好五分鐘結束。
徐念深雙手撐在桌子上,左邊坐着周知棠、胖爺、沈傾傾、顧景淮、沈澤、慕容澹六人、而右邊則坐着靳剛、毛荷葉、謝淵、以及小六、謝宴五人,算上沒來的周淩柯和孟菱君兩人。
場面安靜下來,空氣彌漫着點心湯羹小食的香味,讓人舒心緩和,不少人咽了咽口水,更有甚者禁不住誘惑偷摸了兩塊去吃,還是穿着捕快服飾的,徐念深佯裝沒看到,簡單說明了下情況。
這一出捕捉行動算是全員出擊了,加之手裡帶的侍衛,莫說“十惡煞”,就連那十個人的頭發絲都别想飛出京城去,這份自信似乎落在了每一個人身上,互相感染着,感染着感染着就沖上了頂峰,化為了自負。
他們起初在聊到如何抓那十個人時,畫風還是正常的,正常溝通着捕捉方法,正常分析着事實,到了後面徐念深眉頭微蹙、緊皺。
“我看就是要設一些機關秘術,将他們甕中捉鼈,這我在行。”
“顧少卿,你的機關秘術沒用,隻能去對方些雞鴨狗羊,過年了在使出這一招吧。”
“還機關秘術,混江湖的就講究一個出其不意,追殺起來自然有我們自己的一套,按照你們這一套,死闆、太死闆了,壞人早就跑了。”
“跑,跑得出嗎,我們這延續了幾百年的辦事規則,也是一年比一年進步,你們初出茅廬的未免口氣有些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