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馬随着音樂上下搖擺,她和夏油傑的上下視角也在不斷切換着,明暗交接,但那雙手一直扶着她腰身,倒是比看小孩還不放心些。
絢爛的燈光映在眼眸裡,宛若揉碎的星河,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這一輪的音樂逐漸停下。
夏油傑笑笑,先把她抱了下來,又轉去前面抱下了伏黑惠。
伏黑惠還沉浸在久違的體驗裡,隻是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氣息溫和了很多,并沒有注意到身後發生了什麼。
停下的音樂聲沒有再響起,燈具也如同短路一般驟明驟暗。
伏黑惠一下繃緊了身子,慌忙轉身就被理奈擁住,他從理奈懷裡擡頭,看到她和夏油傑一臉平靜才逐漸松開握緊的拳頭。
燈光驟然全滅,沒有具體意義的嘶啞聲在黑暗中響起,夏油傑丢出了一隻發着微光的咒靈,照亮了他的一些視野。
黑暗中湧動着不安,一股寒意鑽上了伏黑惠的後背,他轉頭,巨大醜陋的怪物直沖他和理奈而來。
是了,對比起前面充滿危險的咒靈操使,咒力氣息更弱還帶着一個拖油瓶的理奈和他明顯是更好的目标。
“危險!”
無法動彈,夏油老師和理奈姐姐也沒有任何動作。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無力的自己,父親回家前獨自面對咒靈的狼狽。
好不容易避開了津美紀姐姐,這次又要連累誰了嗎?
“玉犬!”
一黑一白兩式神瞬時從陰影裡撲向近在咫尺的咒靈不斷撕咬着,可也隻是拖延了那隻怪物瞬息。
咒靈的動作宛如慢動作一般在他面前緩緩放大,粘膩的觸角一點點攀上理奈的背脊。
豆大的冷汗從他臉頰滑下,怎麼辦,該怎麼做?
如果,如果更強大一點,如果再有一隻式神……
伏黑惠咬緊後槽牙,如果是沒有完全馴服的式神,反而可能會主動攻擊自己和理奈。
伏黑惠生澀地結着新的手勢,第一次對當時排斥咒術的自己感到懊惱。
“鵺!”
類似于大型貓頭鷹的生物從天空俯沖而下,雖然沖擊打斷了咒靈的攻擊,但襲向伏黑惠的力量絲毫未減。
不再同于上幾次的退讓,伏黑惠的咒力直接迎上了利爪,力量的幾番對峙中眼前逐漸模糊,但鵺的力量也在逐漸消退。
他隻是在想,不能退。
對峙的力量漸漸消失,陷入黑暗前他感覺被從理奈的懷抱裡提了出來,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分不清喜怒,“該說不愧是禅院家的十影嗎?”
小惠混沌的腦袋一時想不到為什麼面對這隻咒靈,夏油和理奈都沒有反應。
理奈擔憂地看着被拎起後衣領的伏黑惠,“傑,小惠這樣真的可以嗎?”
夏油傑在理奈譴責的眼神下,默不作聲地換了姿勢,半抱起了小孩。
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理奈的脖頸,兩條并不嚴重的紅痕落在上面,是伏黑惠剛剛抱緊理奈留下的痕迹,小孩的力道不會有多重,隻不過是理奈的皮膚總是更嬌嫩些。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是這麼容易留下痕迹的身體,但總是能很快的恢複,就像這些斑駁的紅痕,或許明早就看不到了。
夏油傑看着半蹲在地上的理奈,女孩仰起臉看着他,秀美的脖頸纏繞着顔色帶着異樣的絢麗,再往下依然是白皙的肌膚……
他伸出手指摩挲着脖頸上的痕迹,稍稍用力仿佛在擦拭着什麼,又好像想留下些什麼。
留下這樣的印記,隻要沒有人看見,第二天就會消失,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理奈總是用這樣的方法來遮掩一些磕磕碰碰。
如果想要打上标記,那就必須要用手緊緊握着,由紅痕轉為淤青的力道,才能被别人看見。
那樣理奈會哭的吧,就像現在一樣,可憐兮兮的樣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理奈眼巴巴地望着夏油傑,剛剛夏油伸手的時候她還擔心是發生了什麼,結果夏油在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重,都快磨破皮了吧!
關鍵她還不敢說什麼,夏油的表情像是在想什麼很嚴肅的事情,不會是咒靈附上來了吧?不要吧!
想到這裡更是眼淚汪汪了,理奈抓住那隻脖頸上動作的手掌,顫抖着聲音:“傑……”
夏油傑哪會看不懂她在想些什麼,把腦海裡的念頭壓了下去,恢複了原來溫和的笑容,手指點着她的脖頸:“還以為是咒力殘穢,但好像是小惠剛剛用力了一些留下的痕迹。抱歉,是我看錯了。”
“弄疼你了嗎?”
“還好啦,但别碰了,好像都快破皮了傑!”
看起來确實疼了,為了止住他的動作,瑩白柔軟的兩隻小手都握了上來,也隻不過堪堪包住他的手掌,稍稍用力就能覆住。
夏油喉結滾動了一下,移開了眼睛,手卻牢牢拉住了理奈,他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
“叫我過來就為了看這個?還是說……想讓我一起?”
暗影裡傳來了戲谑的聲音,帶着漫不經心的感覺。
“我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五條家的小子也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