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衣起初還嗆他愚蠢,後來見到煥章少有的動了怒,便再也沒說什麼。口上答應煥章去尋人,實則隻是想趕快離開幽林範圍。
後來,在距離幽林不遠處的林中,馮衣撞見了莫夜寒。驚訝之下殺心又起,還好鳳鳥早就發覺了莫夜寒,使得煥章及時趕到。否則馮衣獨自對上莫夜寒,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事來。
想到這裡,煥章無奈的歎口氣,回頭對馮衣說了幾句,轉向莫夜寒,一臉和顔悅色:“馮衣之事,是來儀閣愧對莫姑娘,但這是馮衣私下行事,非是來儀閣授意。”
馮衣聽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即便他心中再多不滿,見了玄色的鳳鳥不由得有幾分顧忌。況且當着煥章的面對莫夜寒動手,并不是明智之舉。
情勢未明,他隻得暫時罷手。
莫夜寒對煥章道:“于我而言并無差别。若我沒有能力從瘴穴死裡逃生,先生此刻便要對着我的屍首說這些話,又有何意義?”
李寒庭默默點頭,心說這話反駁的好。
“莫姑娘,此次是我失察。我知曉此事後,便去了暗林之中尋找姑娘下落,還好姑娘無事。我敢擔保,今後馮衣絕不會再做為害姑娘性命之事。”煥章言罷,将手臂舒展開來,玄色的鳳鳥展開羽翼,高昂起頭,“閣主有命,此刻起,馮衣不得幹涉莫夜寒在來儀閣中行事,否則便撤去馮衣主事一職。”
自從看到玄色鳳鳥,馮衣心中已有些猜測。如今聞得煥章所言,知是閣主之命,即便心中仍舊不服,也不敢再說一個不子。
況且,如今莫夜寒持有兩隻妖獸,他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暫且低頭。
于是,馮衣跳下懸耳的肩膀,走到吻虎面前,對着莫夜寒囫囵行了一禮:“是馮衣怠慢了莫姑娘,給莫姑娘賠禮。”語氣之中聽不出一絲歉意,仍是慣有的傲慢。
李寒庭嗤之以鼻。
煥章将來儀閣閣主的命令搬出來,看似給足了莫夜寒面子,但也将莫夜寒架到了高處。或許煥章以為如此做,便能換得莫夜寒一些好感。
可惜,如今這麼做也無用了。
且不說莫夜寒早已決心離開章宅,即便不然,誰會願意與一個企圖殺死自己的人朝夕相處?要時刻提防,豈不累得慌?
果然,莫夜寒見煥章和馮衣如此,不為所動。
李寒庭心中默念:開口拒絕了就好了,隻差這一步。
想着,目光不由得去看那玄色的鳳鳥,心中暗道,這看來是來儀閣閣主的侍獸,否則馮衣不會見到這鳳鳥就改口。也不知來儀閣閣主是個什麼樣的人?
見莫夜寒不言語,煥章言道:“莫姑娘,可還有什麼顧慮?”
莫夜寒待要開口,便聽煥章先開了口:“若是姑娘沒有顧慮,我有樁事同姑娘商議。”言罷掂了掂肩膀,鳳鳥昂首,朝着天空飛去。
“我昨日剛收到一主顧消息,他家中靈鹿丢失,我想請姑娘幫忙找回。”煥章看了看吻虎,“這事早就發生了,之前我擔心姑娘一人應對不了,所以沒有告知。如今姑娘既得了吻虎,我便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還望姑娘不要推辭,當然,這事要等姑娘修養好身體再辦。”
橫生枝節。
李寒庭眉頭一皺,心中升起一種不安之情。煥章此舉,背後顯然另有深意。是察覺到莫夜寒打算拒絕,便想搶占先機,拿這事堵住莫夜寒的嘴嗎?
他握了握爪子。
若是方才,他定然希望莫夜寒直接開口拒絕。然而當下,聽聞煥章所言,他猶豫了。
丢失侍獸,這四個字喚起了他久違的記憶。
有那麼瞬間,他幾乎想要開口,讓莫夜寒答應下來,他們再另做打算。然而想起那日在幽林中盧嚴禮的話,他将才到嘴邊的話又壓了下去。
罷了。
他将緊握的爪子舒展開來。
還是讓莫夜寒拒絕吧。其餘的事,等到與盧嚴禮會和之後,他再另做打算。
想到這裡,他靠近莫夜寒,小聲道:“我們還是……”
“煥章先生可還記得我與先生的約法三章?”莫夜寒一開口,李寒庭愣了一愣,而後心裡說不出的别扭,擔憂中夾雜着一絲欣喜。
前一刻懊惱自己的自私,後一刻又感到些許寬慰。
“自然記得。”煥章回道,“我既答應,決不食言。這樁生意是否應下,全憑姑娘做主。姑娘若是應下,我便與姑娘詳說此事。”
莫夜寒迎上煥章的目光:“我随先生回章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