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庭一頭冷汗。
他為何會知曉,隻因那日馮衣說的那話,讓他有了些聯想。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覺得還是不要讓莫夜寒知道的好。
盧嚴禮倒不懷疑李寒庭的判斷,他看着莫夜寒畫下的那幾個圖案,追問道:“還想到些什麼?”
莫夜寒回道:“煥章對我說的關于來儀閣的那些話,我總覺得不真。他能獲取所有主顧的信息,可見來儀閣閣主對他極為信任,我覺得這不像是一個才入閣五年的人能辦到的。他說來儀閣閣主想要幫人與妖獸結緣,此事我也不信,這是從伍家之事便可看出。還有,看煥章與馮衣相處,來儀閣内部未必和睦。”
李寒庭對這一說法不置可否。
人多處、難和睦,這倒是不用見便能猜到的事。
“這些信息于我調查來儀閣确有幫助。”盧嚴禮問道,“你還有何想法?”
莫夜寒沉默片刻,擡起頭正視盧嚴禮,道:“我猜煥章已察覺我的脾性,打算從中利用。”
叢林交錯之中有處極為隐蔽的山坳。一抹紫色在綠色的林木之間若隐若現,不久便消失了蹤影。
岩石洞穴之内,紫衣女子由遠及近,翩然而至。
“沐梓。”
女子回頭,見了來人,笑的格外嬌媚:“煥章先生,真是稀客。”
轉頭又看到廳堂中間正襟危坐的黑衣男子,緩緩跪下,道:“首領。”
“起來吧。”黑衣男子擡手示意。
沐梓便起身,整理下裙擺,挑着秀眉看向身側。
“馮先生這是怎麼了?何等厲害的妖獸竟然傷了先生?”
馮衣聞言面色立時暗了下來,也不說話。
“這可不好。”沐梓蓮步輕移,湊到馮衣身邊,纖纖玉指撫上馮衣眼角傷痕,“這臉若留了疤,蘭苑的姑娘們可是要傷心的。待我回去找姑娘們要些好藥送與先生,助先生容顔回複如初。”
馮衣側臉避開,道:“不敢勞煩。”
另一邊,煥章朝沐梓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問。
沐梓卻毫不在乎,微嗔道:“怎的,幾日不見,我在馮衣先生這裡竟連這點臉面都沒了?也難怪,我聽說,這次馮先生與煥章先生因美人生了嫌隙。何等美人,竟把我整座蘭苑都比下去了?”
想到莫夜寒,馮衣怒氣再起。若不是來儀閣閣主在上,怕是要發作一番。
“沐梓。”面前黑衣男子眉眼間帶着幾分調侃,道,“這樁便不提了,何必與馮衣為難?”
沐梓噗嗤一聲笑出聲:“是。”她對馮衣行了一禮,“沐梓失言了。馮先生心中隻有來儀閣大事,哪裡還裝得下什麼美人。”
馮衣哼了一聲,沒有理她。
黑衣男子撐起手臂,饒有興趣的道:“說起這美人,沐梓,你也見過。”
“我見過?何時見過?”沐梓秀眉一挑,“首領定然記錯了。若是美人,我必是過目難忘。怎的卻不記得?”
黑衣男子道:“月前,西夜鄉郊外。”
沐梓回憶片刻,忽而響了起來:“原來是她?就是那題在西夜鄉郊外,與首領說話的人?”她笑道,“果然是美人,一見難忘。隻是美則美矣,毫無情趣。”
言罷又看向煥章:“如此說來,這美人便是煥章先生口中的奇人了?”
“正是。”煥章言道。
沐梓掩面,笑的嬌俏:“先生也不早叫我見見。如此美貌,整日跟着煥章先生抛頭露面的,實在可惜。不如将她給我,入我蘭苑做事,我看最适合不過。”
煥章搖搖頭,言道:“蘭苑之中,怕是容不下她。”
“怎麼,她嫌棄?”沐梓道,“早就聽說煥章先生對此人頗為贊許,先生覺得我的蘭苑辱沒了她不成?”
“并非如此。”煥章言道,“莫夜寒此人有一隻狸獸做侍獸,這兩日又收了一直吻虎,如今已擁有了兩隻侍獸。”
此話一出,沐梓面上再無半點嬌媚之态,隻餘震驚:“兩隻侍獸?還有一隻是狸獸?天下真有如此奇人。既如此,入蘭苑确實委屈了。”
黑衣男子看向煥章,贊許道:“可見你眼光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