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穹蒼之下,冷風蕭瑟,人影寥寥。
沈雁栖随便尋了個由頭婉拒公主的人護送,她套個鬥篷繞着幾條小巷走,混淆視聽,而這剛好引起了前往皇城走的太子兄妹兩的注意力。
陸辰溪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這人倒是眼熟,不知道是嫂子還是那位二小姐?”
她打心底裡希望是沈如錦,已經這麼晚了,沈雁栖犯不着到處跑。
“面容都未曾看清,你又想給你嫂子冠以什麼罪名?”
陸行雲面色陰沉,目光和腳步都朝向那個熟悉的身影。
僅從背影他已經看不明白是誰了,腦中兩道身影一同出現,逐漸吻合。
“那我們何不上去湊一個熱鬧?倘若,你的妻子又去找祁王,抑或去尋别人……呀,小妹聽說這兩日嫂子都不願意見你,其中不會是另有隐情吧?”
陸辰溪捂嘴作驚愕狀。
他面含怒氣,眉目間陡然生出一股寒霜。
“就如你的意,我們去。”
兩人速度極快,很快就跟上了沈雁栖的步子。
沈雁栖來到薛家商行,此時小翠躺在血泊中。
“怎會如此,小翠你醒醒。”
她輕輕撫摸小翠被血液覆蓋的臉龐。
小翠迷糊地睜眼,睫毛立馬濕潤起來,眼周水霧彌漫。
“小姐,我,我……對不起,是這樣的,我來的時候遇到了老爺身邊的劉二哥,我看到他好像和薛家人熟悉,我就想,然後他欲行非禮,我不從,所以我就被為難了,咳咳咳,小家,薛家有古怪,似乎也和老爺有關……”
她口吐出一些血沫,沈雁栖幫她擦拭幹淨。
“對不起,都賴我,我要是跟你一起,你就不會受難了,是我沒有安排好,堅持一下。”
小翠沒有說話。
沈雁栖摻着人,将自己的鬥篷給她蓋上,另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來給她禦寒。
如今已經深秋了,大意不得。
她貼着她的側臉。
“小翠,你放心,這一切我都會幫你讨回來的,我們走。”
沈雁栖背着她到附近的醫館敲了門,館内人可不少,她付錢租了一間幹淨的屋子。
這家醫館是女主人開的。
沈雁栖與主人表明自己身份,明日會派人前來帶走病人。
她用的是岑氏的名頭。
醫館主人果然上道,給小翠安排了最好的客房。
沈雁栖出來以後并未馬上打道回府,途經一家破廟,裡面乞丐無數,一眼看過去,以小孩和少年居多,她瞧了一眼就走了。
後面跟上來的兩人駐足在廟宇旁。
“哥,沈雁栖這是做什麼?”
“不知道,不過這個沈二看起來不簡單。”
陸行雲面上看不出喜怒,心裡冒着一股無名火,今日他也差點被這人給騙了。
遣到鄉下的庶女哪會是無緣無故就能回來的,而且回到國公府,風頭甚至蓋過了所有的兄弟姐妹,這太不尋常。
甚至于風頭隐隐蓋過沈如錦。
“原本,當她是個直率的姑娘,還惋惜她不能适應,現在上課嘛,哈哈,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他微微蹙眉,不解地問道:
“僅僅是因為這個?你未免太草率了。”
“兄長這就不懂了吧,就沖她甘願犧牲自己的名節,救了芸香,或許目的是為攀上我,這是聰明人之舉,方才我隐隐聽到她叫那受傷的姑娘‘小翠’,這是個丫鬟名,主仆倆情深意切,這樣的人,重情,胸有溝壑,知事故,也融于事故。哥你難道覺得這樣的人不好麼?”
陸行雲聽到半句就開始走神了,“小翠”之名很常見,但他卻覺得自己曾聽過其名,也見其人。
看他發呆,陸辰溪這就不樂意了。
“喂,你走神了哥。”
陸行雲循着記憶加快腳步,來到那家醫館,陸辰溪緊跟其後,她不知兄長的目的在何。
在與沈如錦無關的事情上,他的決策是沒問題的。
陸行雲沒從正門,他翻了牆,陸辰溪都懵圈了。
“我的好哥哥,你中風了你啊。”
她就從正門進去,看看有什麼古怪之處。
另一邊,陸行雲摸到後面的廂房,門上放着有患者的名字,其中叫小翠的就有三人。
他亮起火折一一查看,到了最後一個。
女子的面龐逐漸熟悉起來。
陸行雲想起和妻子的第一次見面,這個女子也跟在身旁,就叫小翠,似乎與這人也有幾分相似。
可她為何會在沈雁栖身旁?
“你不是如錦的丫鬟?為何反而在沈二的身邊?”
他拿出匕首卸掉自己身上一塊布,充作面巾,掩蓋住自己的臉,而後用匕首抵着小翠的脖子。
另一隻手捏住她的傷處,小翠由此驚醒。
“你,是誰!”
冰涼的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她真是怕得要命,身上不停打哆嗦。
“剛才那女子為何救你?”
“大夫治病救人不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