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頭還是很曬,一個小宮女為公主撐着傘,另一個宮女則扇着扇子。
少女被簇擁着,身着淺粉色衣裙,腰間系着絲縧,襯得纖腰楚楚,不盈一握。
裴見戚的眼神不自覺就落在了公主身上。
韓若年隔着老遠停下腳步,向表兄盈盈一禮。
“臣聽說長公主身體不适,今日如何了?”裴見戚問。
“多謝表兄,本宮無礙。”韓若年說完,就有小内侍請公主先到偏殿稍候。
韓若年立刻加快腳步,往偏殿而去。一句話也沒和裴見戚多言。
裴見戚卻是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
也有小内侍請他去另一邊偏殿等候,裴見戚道:“這是陛下用膳之處,臣如何能無诏進入?”
小内侍有些為難,可長公主在待客的偏殿内,不好再請攝政王入内了啊。
這時,一位年紀稍長的内侍過來,往那小内侍背上拍了一巴掌,“蠢東西,這大熱天,怎好讓攝政王在太陽底下曬着?”他說着就要請裴見戚進長公主所在的偏殿。
裴見戚認得此人,是他放在小皇帝身邊的耳目之一。
他于是大步上了台階,那内侍已經推開殿門。
韓若年帶來的内侍宮女有幾個侍立在門外,見狀都面露為難之色。
有一個膽子大些的,就說:“公主殿下在裡面,恐怕……”
那内侍瞥她一眼,“不用你多嘴。王爺和長公主都是自家兄妹。”
裴見戚也抱臂冷冷掃一眼廊下衆人,大家都被攝政王威壓所懾,沒人敢吭聲。
這季節屋内都擺着冰,平日進出門都是關着的。
韓若年聽見殿門開了,隻當是進來送茶的宮女,下意識看向門口。
待看清跨進門内的高大身影,她立刻站了起來。
“表妹……表妹無需多禮……”裴見戚道。
不知為何,韓若年總覺得裴見戚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她下意識想讓他出去,但考慮到表兄的面子,最終隻是匆匆行了一禮,快步躲到了屏風後面。
貼身侍奉韓若年的宮女也趕緊跟上。
裴見戚見狀,玩味地勾起唇角,他大馬金刀坐到椅子上,讓内侍去倒茶。
韓若年聽見内侍順手把殿門關上了,她不由緊張地絞緊了手帕。
“公主今日怎地這般害怕臣,是臣哪裡做的不好嗎?”裴見戚看向屏風方向,故意問。
韓若年道:“表兄誤會了,隻是我們共處一室,于禮不合。”
她聲音都帶了微微顫抖,頭一次這般清楚的意識到,表兄是外男,而非可以依賴的兄長。
裴見戚輕輕皺眉,長公主對自己為何這般防備?難道他察覺到了什麼?
他于是含笑道:“是陛下說的,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韓若年沒接話,晝兒從前是說過這樣的話,他們還說要像待自家兄長一樣信任表兄。
可那是從前了,如今晝兒比自己還防備表兄,定然不會怪自己。
屏風後半晌沒聲,裴見戚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他站起身,往屏風的方向走了幾步。
韓若年聽見腳步聲,身子微顫了下。
旁邊的小宮女也是一臉震驚,隻聽說攝政王權勢滔天,卻不曾想,他竟敢在公主跟前如此失禮。
小宮女見公主無措,如果自己這時候護不住公主,以後公主恐怕就不會讓自己貼身伺候了。
小宮女就咬了咬牙,深吸口氣,走出屏風,“王爺,有什麼話等陛下回來再說吧。”
裴見戚冷冷挑眉,“哪兒來的奴才,這般沒規矩,這裡輪得到你說話?”
韓若年見小宮女主動保護自己,也多了幾分底氣,聞言忙道:“她是替本宮傳話。還請王爺莫要失禮!”
裴見戚微怔,随即笑了起來,表妹這是擺起公主的架子了。
她這樣像隻警惕的小兔子。
但再警惕那也是隻兔子,他隻要稍微哄兩句,她就會變得乖順。
“是有人在表妹跟前說了什麼?讓表妹如此提防臣?”裴見戚語氣裡帶了幾分委屈。
“本宮并非提防表兄,隻是……”韓若年斟酌着措辭,“不可壞了規矩,讓人抓住把柄。”
“這裡就隻有三人,想必這奴才應該不會多嘴吧。”裴見戚說着冷冷看向那小宮女。
小宮女吓得腿肚子打顫,低着頭不知如何回話。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内侍宮女請安行禮的聲音,陛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