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室在一樓走廊的盡頭,做了落地窗設計,能看到院子中央的噴泉。
他們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聊開了,毛毯抱枕鋪了一地,燈光調得昏暗,還點了熏香,很有睡前夜話的氛圍。
殷潚坐在角落,像貓似的窩着,旁邊的唱片機滋滋轉着,他懷裡抱着一包什麼東西,眼皮半垂。
林露秋沒打算和松穆時時刻刻黏在一塊,他見殷潚那邊還有個空位,就鑽了過去,留後者一個人幽幽坐到了另一邊。
殷潚見他坐下,小小打了個哈欠,随後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吃嗎?”
林露秋這才看清,原來是一包瓜子。
還是超級大包裝的,估計能從節目開播嗑到結束。
殷潚介紹:“隗立宵之前超市抽獎抽中的,混合口味,據說銷量很好。”
實在吃不完,幹脆帶過來了,人多力量大嘛。
林露秋飯後一般不吃東西,于是笑着婉拒了,殷潚也不強求,哦了聲,換了個坐姿,把瓜子放到一旁。
瓜子的數量實在多,淅淅索索一動,聲音差點蓋過音樂。
背後是布制的懶人沙發,林露秋後仰着躺下,任由自己被溫暖包裹,從他的角度望去,剛好能将夜景一覽無遺。
鄉下空氣純淨,晚上的天空也格外清澈,大顆的星星閃爍着,像是在眨眼。
他聽着衆人的交談聲,又看了眼不遠處的松穆,忽然覺得一陣平和,連帶着神情都柔和了下來。
殷潚問:“你們平時工作忙嗎?”
先前有任務在身,六人在行為舉止上或多或少有點表演的成分,這會兒逐漸卸下僞裝,氛圍溫吞了不少。
林露秋都跟着放緩了語調,“剛出道的時候比較忙,現在穩定了,每年還能有幾個長假。”
“那也挺好的,工作累了就歇歇,節奏能調整好對身心都有益。”
林露秋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感悟了,聞言不禁失笑,“你呢?歐站的工作應該不輕松吧?”
殷潚沒有否認,“還是比較考驗抗壓能力的,畢竟是互聯網相關,風向變化快,得一直提着精神。最初不适應,後來不是有人陪着嘛......”他聳了下肩,“我們兩個部門離得近,每天都能看到,他這人又天生能量足,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林露秋看向已經能和松穆勾肩搭背,還笑得格外明媚的隗立宵,若有所思。
片刻,他啟唇:“你們是不是認識很久了?”
“嗯,初中同學,到現在也有十多年了。”
“一開始隻是朋友?那後來是怎麼發現自己喜歡對方的呢?”
這話說完林露秋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太隐私了,他道了聲抱歉,“我隻是有點好奇,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說。”
“沒什麼不方便的,不方便就不會來參加節目了。”殷潚搖搖頭,笑了聲,“但真要我一下就回答吧......唔,怎麼說呢,因為覺得他很好,對别人好,對我也好。”
“他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實際上心很細,能看出我開心或者不開心,知道我的喜惡。而且他很厲害,無論是社交還是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衆,可在我面前的時候又有點傻傻的......”
殷潚一口氣說了很多,最後,他說。
“最重要的是,他給了我明目張膽的偏愛。”
“而我恰好沒辦法拒絕這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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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了我明目張膽的偏愛】
林露秋回房後腦海中依舊回蕩着這句話。
偏愛麼......
但到底是因為偏愛才喜歡,還是因為喜歡才拒絕不了偏愛呢?
他想不出答案。
睡前的攝像頭是統一關閉的,松穆檢查完電源後翻身上床。
林露秋已經躺下了,靠在枕頭上發呆。
松穆習慣性去抱他,把人牢牢箍在懷裡,才安心地準備入睡。
誰知道眼睛才剛閉上,懷裡的人倏地動了。
林露秋翻過身面對着松穆,他仰着頭,夜幕下的眸光發暗。
兩人貼得極近,近到呼吸都交織在一塊,松穆以往從沒覺得哪裡不對,今天卻突然有點不太自在。
他大腦發燙,問:“怎麼了?”
林露秋沒有說話,就這麼定定看着他,松穆的呼吸于是越來越急促,胸膛起伏,雙臂都略微發麻。
他最近在和林露秋獨處時總會産生莫名的沖動,就像是潛意識中的某樣東西即将破門而出,鎖鍊繃緊,勒得他心髒滾燙。
松穆暈乎乎地想,總不見得友情還有厭倦期吧。
胡思亂想中,月光籠罩着的人開口了。
恍惚間,松穆錯覺有人灌醉了他的靈魂,他的意識飄遠,而後五感開始模糊、震顫。
他聽到林露秋問他:“想和我接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