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秋洗完澡的時候,松穆正在研究房間裡的投影。
水聲漸停,随之是移門打開的聲音,過了片刻,裡頭傳來林露秋的呼聲。
“松穆——”隔着水霧和木闆,林露秋的嗓音有些失真,低低啞啞,沒了平日的清透。
松穆反射性拖長着“哎”了一聲,等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在浴室門前了。
手裡還拿着沒來得及放下的遙控。
林露秋問他:“方便嗎?可不可以進來幫我一下,有樣東西打不開。”
松穆把遙控往床上一丢,遙控咕噜滾了幾圈,正好卡在兩個枕頭中間,“方便。”
說完,就聽到門把轉動的動靜,門闆從内側拉開一條縫,松穆側身進去,而後被浴室内蒸騰的熱氣撲了滿臉。
一隻細白的手忽的劃開白霧探了過來,徑直抵上松穆的胸膛,附着的水汽濃重,幾乎浸透布料。
松穆就這麼被那濕濡的指尖定在了原地,任由人施着力道撫摸、按捏,最後掌心整個覆上,攀在了他的脖頸。
許是溫度太高,又許是喉結正被不輕不重地揉壓,松穆沒多久便覺得呼吸不暢,輕微的窒息感讓他口幹舌燥,于是眉眼垂下時的弧度都變得淩厲了幾分。
松穆想開口說些什麼,林露秋卻先一步輕“噓”了聲,一節溫熱的指節随之貼上他的唇,而後那道仿佛裹挾着心髒的濕意便消失了,林露秋熟稔地關了他的麥,又輕飄飄收回了撐在他胸前的手。
源于另一個人的溫度消失,隻有左胸的布料上留下幾道洇濕的痕迹,頸間濕潤,被風吹得微涼。
這感覺并不好受,松穆擰眉看着始作俑者,下意識張唇,在他指間咬了一口。
林露秋“嘶”了下,聲音很輕,像是在笑,松穆想擡眸看他的表情,卻又被蒙着眼,推遠了些。
緊繃的肩胛磕上門闆,呼吸間滿是殘留下的香氣,混着林露秋身上的味道,格外好聞。
松穆的思緒岔了一瞬,他想,林露秋好像總是喜歡這麼抵着他。
為什麼呢?
林露秋拿那根被他咬過的手指細細描摹着松穆的眉眼,他遮擋得并不嚴實,吊頂的光透過來,有種别樣的暈眩感。
林露秋說:“幫我系一下。”他牽着松穆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然後用半是苦惱的語調,“試了好幾次都不行......你幫幫我,好不好?”
松穆摸到了一根細細的綢帶,觸感很滑,一用力就在指間打旋兒。
意識到自己握着的是什麼的時候,松穆的肌肉不禁一僵,就連眼皮都一道阖上了,“......怎麼穿了這件?”
林露秋是個天生的衣架子,無論家中長輩亦或是品牌方送來的衣服,隻要他穿上,少有難看或是不合适的。
唯獨有一件。
那是前年一家高奢品牌送來的生日禮物,這家牌子一向以獨特的設計聞名,于是就連送來的睡衣都格外與衆不同。
衣服以藍黑為主色調,面料極軟,側面斜縫了銀線,宛如暗夜銀河。乍一看的确很漂亮,偏偏側腰處大面積镂空,後方又是開背式的,以綢帶作為連接,穿起來尤為複雜。
至少上一次,松穆和林露秋就研究了半天。
穿上後也不能說難看,隻是......
松穆現在都沒法想出一個合适的詞語來形容那樣的林露秋,黑幕下是幾乎刺目的白,仿佛親眼目睹了一場雪地極光,美得像是奇迹。
先前林露秋身上還裹着浴袍,松穆沒看仔細,這會兒一摸,才察覺出不對。
這樣的觸感,他沒在林露秋的衣服裡見過第二次。
腦海中跟着回想起當時的畫面,松穆眼皮發燙,他伸手想去摟林露秋,意料之外,碰到了一手溫熱嫩滑。
林露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浴袍解開了,柔韌的腰部與松穆的掌心貼合,像是蹭過一面暖玉。
他似乎被松穆抓得有點惱,渾身都抖了下,聲線繃着,細聽還能發現不太穩當,“不小心拿的。”
不小心還能從家裡帶到這裡的浴室?
松穆直覺他在敷衍自己,想追問,又被打斷了。
因為林露秋貼了過來,半趴在他肩頭,喘着氣,“别問了,快點系,冷。”有點兇,還有點可憐。
松穆就說不出話了,連讓他别捂着自己的眼睛都忘了,環着林露秋的腰,一點點替他系好綢帶。
動作間兩人越貼越近,松穆聞到林露秋身上的花香,鼻尖湊到他頸後,嗅了嗅。
他挺高興的,“是不是抹了我送的那瓶乳膏?”
“嗯。”
松穆就又低了點頭,把人抱了個滿懷,“好香。”
“......嗯。”
松穆現在能理解為什麼林露秋這麼喜歡桂花味了。
醉人得很。
.
最後林露秋也沒能穿着這身離開浴室。
松穆系完綢帶後面色就紅得不正常,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奪門而出。
等再回來,手上已經拿了一套新的居家服,長褲長袖,溫暖得連鎖骨都看不到。
換下來的衣服被松穆胡亂塞到了自己行李箱裡,在角落壓得嚴嚴實實,估計短時間内是再見不到面了。
等兩人都收拾好,房門被輕扣了三下,溫白推門進來,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去娛樂室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