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鴻輕咳一聲,身闆立正義正言辭:“沒事,我可以不吃。”
一整天的緊繃終于再次此刻釋放。
蔣甯撲哧笑了起來,在櫃子裡找自己之前買的黑松露蘑菇湯和面包,轉身望着對方:“我先給你熱碗蘑菇湯吃點面包,就當是早飯?”
盛鴻有些憨厚羞澀的笑笑,環顧四周:“那你能不能順便借我一張毯子?你這裡比我車上可是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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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了解很多很多。
想知道對方有沒有伴侶,想知道對方過往感情經曆,想知道對方喜歡什麼樣的人,想知道他對我的印象怎麼樣。
盛鴻坐在辦公室的沙發,身上披着蔣甯的羽絨服,手裡握着一次性水杯滾燙的蘑菇湯,整張臉躲藏在熱湯升起的白霧之中,望着坐在辦公桌前的優雅緩慢吃東西的蔣甯,像極了被妖怪抽走腦髓的無腦大漢,除了笑什麼也不會。
局促到手指扣手指:“死嘴快問啊。”
“——對了盛隊——”蔣甯一邊喝,一邊在桌上的文件中尋找一些案件有關的材料,回身再看盛鴻——
“叫盛隊太生分,”盛鴻整個人已經縮在沙發,藏在了蔣甯的羽絨服裡,眼睛早已睜不開,隻有手掌随意擺動。整個人已經遊離夢鄉,隻留下一張嘴在家看門:“叫哥就行。”
“哥?”蔣甯蹲在對方面前,望着盛鴻的睡臉聳聳鼻子擠出一個鬼臉,使壞的在盛鴻鼻梁刮了一下,随即擡手——
關掉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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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随着日光沿着窗簾的縫隙慢慢延申至屋内,清冷的空氣迫不及待的侵襲,外間開始有了細細碎碎的鳥叫聲。
能夠讓盛鴻早起,除了愛情就是貧窮。
一般情況下,都是窮。
兩個人都是頭發淩亂衣衫不整一起出現在單位的衛生間裡。
偶爾彼此對視一眼,點頭打個招呼,又默默裝很忙。
直到辦公室的人越來越多。
直到辦公室的聲音越來越喧嚣。
直到盛鴻已經被駱旭催的不行要趕緊走。
臨走之前,盛鴻切換工作模式,從人群中大步朝蔣甯走去,舉起手機自然而然:“昨天吃的那個蘑菇湯很好吃,你能不能把鍊接發我。”
“好。”
聽到微信傳來消息聲,剛坐上車的盛鴻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Finally!
于是——
一整天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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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駱旭之後,兩人前往謝家村。
兩人站在空曠無車的村道,任由北風将頭發吹到淩亂,每個人都是忍受寒風的視死如歸——
迎接村頭信息交流中心的眼神洗禮。
“呐姨給你說,俺們村的娃們都是個頂個的乖。就是前頭對門家,那家男娃出去打工了幾年,回來領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年紀小,一天光在男娃家裡吃了住。直接住到男娃家都過意不去了!”大姨一邊說一邊拍打着雙腿現場演繹:“養過娃的都知道把孩子拉扯到成人有多不容易,男娃家的意思說,看着女娃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那就雙方父母見個面過個禮,結婚算了。結果,女娃家裡直接打電話說他們管不住這女娃,不管了。”
“男娃家就找女娃商量,我們家是農村的,家裡有什麼你自己進來轉一圈也大概知道内容。你看如果你覺得我們家窮,還是建議你上學或者找個工作。”
“嘿,人家女娃直接拒絕。說就要留在男方家裡,說自己本來對人生的要求就很低,有吃喝有床睡就好,現在男娃家徹底不管,反正我們男娃不吃虧。”
“——姨,我問的是咱村最近有沒有誰家娃離家出走了,還是去哪了沒回來。”盛鴻聽到自己問的問題每次都被拐走十裡路,也不氣惱,笑盈盈的示意駱旭買包瓜子,繼續跟着嗑。
“姨給你說,我們村的孩子都是一頂一的乖,我們村就沒有那些社會流氓。”
“哎——”說到這裡,另外一位大姨吐了一口瓜子:“這都好長時間沒見王龍了。”
“啊——”
聽到王龍這個名字,像是從各位村裡人記憶力揪出來了一段回憶,衆人才紛紛想起來:“對了,就是好長時間沒見了。”
“他父母呢?”
“——我們謝家村,他家姓王,本來就是從外面遷進來的。他媽有一天說時出去買瓶醋,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他爸現在就成天在外面打工,也不管娃。剛開始的時候,還上學呢,後來就不去了。不去了之後,也沒人管,他就自己在家,今天和這個混一混,明天和那個逛一逛。”
之後,所有人統一口徑——
“娃是個好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