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秋心中笑了一聲,這王鐵牛是作惡太多遭了報應吧,她本以為事情會複雜很多,一時半會兒不會完,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證自己上門。
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一目了然,張縣令樂得省事,命令衙役道:“讓犯人和證人簽字畫押,人沒死,不必償命,判王鐵牛徭役五年,另賠償顧老二治傷所用的銀錢,退堂。”
王鐵牛扯着嗓子喊:“是聞秋,聞氏指使我殺顧老二的,她說隻要我殺了顧老二,她就跟我!”
眼看要被判罪,王鐵牛狗急跳牆,想把罪責都推到聞秋頭上。
張縣令沒想到還有反轉,眉頭一皺又坐了回來,“聞氏,可有此事?”
聞秋一臉悲憤看着王鐵牛,“你怎生惡毒?事到如今還想拉人墊背!我問你,我為何要讓你殺我自己的丈夫?我何時與你說過這話?”
“就是顧老二剪斷你腳趾那天說的,你說顧老二總是打你,你受不了了,讓我将顧老二弄死,你就跟我。”
“胡說八道!當時那麼多人在場,請問誰聽見我與你說話?”
說着,聞秋直接轉頭問堂外的顧老大一家,“大嫂,侄子,你們當時都在場,可有聽見我說這話?”
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兩人身上,其中包括張縣令,崔氏緊張不已,結結巴巴道:“沒、沒、我沒聽見。”
顧雲山搖頭,“我也沒聽見。”
見此,聞秋接着說:“我丈夫一直在旁邊,他聽見了嗎?”
又低頭去看顧老二,“我的丈夫對我極好,怎麼會打我呢?是不是,夫君?”
顧老二正因為王鐵牛說桃花而提心吊膽,聞秋冷不丁問他打人的事兒,下意識否認道:“對啊!我怎麼可能打人!”
聞秋如泣如訴咄咄逼人,沒給王鐵牛任何反應喘息的機會,“王鐵牛,你是給人當打手的賭徒惡霸,你有妻有子動辄打罵,連老父親都不放過,村裡村外無人不知,我能圖你什麼?我為什麼放着身高體壯的丈夫不要卻要跟你?青天大老爺在上,你還想耍無賴,胡言亂語污蔑旁人,是不是不把青天大老爺放在眼裡?”
王鐵牛被問得腦袋嗡嗡直響,大部分問題都回答不上來,逼得急了破罐破摔,“顧老二他那個地方不行!”
“哪個地方?”聞秋問。
“就是……就是那個地方!”王鐵牛掙紮着指指自己褲|裆。
聞秋假意羞惱,嘴卻沒有停下,“你個不知廉恥的惡徒!我已經有了身孕,再說,看我丈夫這個身闆,是像不行的嗎?可憐他被你害得不能動彈,以後就真的不行了,你還敢有臉說!幸好,幸好我有了身孕,還能給他留個後……”
說着又哭了起來,衆人一陣唏噓。
張縣令捏了捏眉心,不耐的起身,“退堂!”
事情結果在聞秋預料之中,古人最為看中子嗣,她有孕在身,這是一張免死金牌。
别說縣令和圍觀民衆偏向她,就算是顧家,也絕不可能讓她擔罪進大牢。
畢竟,在顧老二眼裡,她是價值二十兩白銀的财産,如今揣了崽,還要靠她留後帶孩子伺候顧老二。
王大憨摁了手印,王鐵牛被強制畫押拖下去,事成定局,堂外王鐵牛他爹直接癱坐在地,村長去扶他,“想開點,至少人還活着。”
村長歎了口氣,王大憨會來作證,恐怕是因為他跳河的妹妹。
至于王鐵牛,确實是作惡多端,這次碰到了顧老二這個硬茬子。
想着,又看了一眼随着顧家人走遠的聞秋。
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
回到家裡,聞秋才感覺自己腳踩在了實地上。
長達三個月的噩夢,終于結束了。
顧老二躺在床上,見聞秋一直看着他笑,笑得他頭皮都有些發麻,“聞秋,你笑什麼?”
聞秋笑意不減,“沒笑什麼,隻是想起了高興的事。”
“那王鐵牛才被判服徭役五年,銀子也隻賠抓藥治傷的,你有什麼好高興的?”顧老二極為不爽,“過來,給老子撓撓腦門,這腦門總是癢得很。”
“時辰差不多,我該做飯去了。”聞秋像是沒聽見,自顧離開關上了房門,屋裡黑漆漆一片。
“聞秋!你給老子回來!”
顧老二還在逞威風,聞秋充耳不聞,将顧老二的咒罵抛在腦後,去拿柴生火。
聞秋生起火燒着蒸鍋,把所剩無幾的銅闆拿出來扒拉着數數,從今往後,她就是這個家的主人,該計劃一下怎麼過日子。
她坐在竈台前認真數着錢,火光将她的臉照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