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這位姑娘,還和那事兒有什麼牽扯吧。
不怪九應會如此想。
畢竟殿下離京,欽差身份,無不與之息息相關。
也隻有這件事,才足以讓殿下止步。
雨已經停了,九應卻還徑自握着雨傘躊躇什麼。
他背上那把弓已經尋到地方安置,馬也趁着方才買傘的功夫喂好了,可九應卻不覺絲毫輕松。
“巧合”二字本沒有什麼稀奇之處,就比如方才,他拴馬的地方,是一處農家屋舍,屋主正好就是靠賣油紙傘為生。
這樣的巧合說破天,那也是小事情,小買賣。
可要是......
九應心下一沉,轉頭去看不遠處,同樣握傘立着的那人。
可這不顯山露水的人,站在不甚明亮的地方,隻這麼一瞥,哪裡能瞧出什麼來。
于是也隻能别過臉,去看旁的什麼人。
縣衙門前這一青一黑的身影,在蘇明看來自然是非比尋常的,無論是那獄卒所言,還是親眼所見。
他不知此二人是否是那攪弄風雲的勢力,也不知今日他出得了縣衙,明日是否又會被尋個什麼理由再次抓進去。
但是與不是,今日的他猜不到,且說了也不算。
卻說程十鸢趁着放傘起身的那片刻功夫,閉着眼,心裡喊了句系統,既然如今已将蘇明救了出來,冤情也得以洗清,這第一個任務也算圓滿結束了。
可奇怪的是,不僅這第二個任務沒出現,系統的虛拟面闆上,就連先前滿了半格的進度條也隻是緩緩移動。甚至進度條移動的幅度,微乎其微。
而最末端的1/3标識,也沒有任何變化。
系統為數不多的幾次“露面”,皆是和任務有關,所以這一次,程十鸢依舊向系統提問:“系統,這進度條是怎麼回事?”
沒有應聲。
這一次等待的時間有好一會兒了,面闆已經“自動息屏”。
程十鸢很快意識到,好像也隻有最開始那幾日,她才聽過系統的聲音。
又或者是,從她和蘇家人打交道開始,從她“踏進”這個任務開始,系統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于是,一個念頭再也止不住——
新手保護期。
她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玩法規則,既然她已明了,也就意味着,遊戲開始了。
程十鸢不是個急性子,況且,心急除了折磨自己,也沒有半點用處。
她更是早知道這系統奇奇怪怪,于是琢磨:先等等看,進度條的事情,或許是緩存。
她又想,隻要那些個金手指保真,系統不說話這一點,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俗話說得好,反正來都來了。
正打算着下一步該往何處去,不想剛擡起眼,就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縣衙正門前的這條長街不算特别寬,卻也得走上十來步。
隻是這十來步的功夫,已經足夠令人做些什麼了。
何況是那些早就在此蹲守的人。
趙乾苦苦等待,雖沒有數日,可也是朝思暮盼,心急如焚。
若再等不到貴人相助,他那可憐的表姐從今往後就要與“弑父”二字脫不開了。
住在縣衙附近的百姓雖然常閉門不出,但是消息卻是極其的靈通,何況還是在眼下欽差要來三原縣的節骨眼,他們不停地望風,私下裡不停地打探,生怕錯過些什麼。
趙乾不是不知,前後區區一個時辰的功夫,這女狀師來了三原縣衙的消息已經傳得到處都是,連他一個從未踏足過縣衙這頭的人,都能輕而易舉将經過探聽得一清二楚,他相信,其中自然不乏誰的推波助瀾,要将這趟水攪渾。
至于其中是否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是否有别的打算,旁人又怎會曉得那官紳想法如何。
這知縣等人如今最怕的,無非就是那欽差。
不想讓欽差查到他們玩忽職守、貪贓枉法的證據,所以明裡暗裡會做些什麼,算不得奇怪。
哪個不知,欽差是從京城來的,小恩小惠根本打動不了。
雖說欽差三日後才到,可曆來行事,不得有個打頭陣的?
這狀師姑娘未必是,卻也未必不是。
而縣衙的人耳聽八方,知道的肯定比他多得多。
如若已經到了攪擾視聽的地步,那便說明,威逼利誘之舉,已然行不通。
拖延時間,再尋生路,亦是下下策。
也正因如此,才讓趙乾覺得,這位姑娘,和欽差一行,必有幹系。
欽差是男是女,又有幾人,是否和睦,他半點也不知道,于是也隻能靠猜。
他當然也怕自己猜錯了。
一旦差之毫厘,最後就會失之千裡。
趙乾甚至都擔心,他方才聽到的傳聞,甚至所能想到的全部事情,都被人算計了個清楚。
而事後,如果縣衙的人目的達成,這姑娘沒了用處,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能得個全屍尚且是惡人大發慈悲。
即便意外之下得了活路,其他靠着給人打官司發家的狀師,難道還能留下那姑娘不成?
壞了規矩,斷人财路,無異于殺人父母,如何能輕易放過。
然而在這隻言片語間,趙乾也嗅到了不同尋常之處。
更何況,他如今還親眼見到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