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着頭。

過了許久。

她再次痛嚎出來。

“啊！！”

大陸西邊，三百五十裡地表振動，天出異象，血紅色的雲從天上如柱傾灌下來，伴随雷鳴。

上古火鳳出世。

烈烈之火燃燒到處盡是灰燼，展翅如蜃樓之大，尖利鳴叫裡對着酆都不停轉圈，大雨傾倒下來。

異獸狂出。

一條翅膀扇來！

近處看到火鳳雙眼，通紅如走火入魔之象。

捏萬物宛如捏隻螞蟻。

酆都東方蛟龍暴起。

鳳凰尖嘯着直沖過去！

對撞時撕的整條蛟龍道力破碎，一寸寸化為灰燼。

鳳凰振翅砸向湖面，百丈湖水暴起。

鳳凰飛進裡面發狂失控。

羽毛散落。

靈氣燒得湖底漸漸一滴水不剩。

百裡外聽見人妖魔預知災難來臨的慘叫。鳳凰瘋狂尖嘯，天上大雨澆鑄，電閃雷鳴。

嘯得五湖四海的上古怪物前來垂涎分得一杯羹。

鳳凰不管不顧在湖底捶打。

所有魑魅魍魉成她發洩之物。

它眼瞳泣血，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那是一時的無邊煉獄，奇形怪狀的東西倒在諾大的酆都之内，它們長着尖銳的牙、恐怖的魔爪、身上布滿奇異的顔色和盔甲。它們有着幾個腦袋幾個手臂。

鳳凰躺在湖底，暴長到她胸口通亮。

酆都被它屠平。

它察覺到一個方向，日行萬裡，對着一個方向飛過去！

在南海鬼門大開處，它抓住鬼門裡一個穿着人裳的怨鬼大力撕碎！

它撕碎的不止怨鬼，所有攔它路的都要去死！

它在南海狂鳴振翅。

它殺完了回頭，在天雷澆鑄于身裡和一個狀如牛，蒼身無角，其光如日月的怪物厮殺起來。

火鳳一翅落空，被它扇出百裡後迅速飛上。

鬼門大開大合。

無數小鬼趴在鳳凰身上試圖吸血。

皆被鳳凰烈焰燒的永世不入輪回。

鳳凰跟它大戰三回合，死死将它踩于腳下。

又來五獸。

……它眼裡掉下一顆血淚。

……

……

它在千載歲月裡穿梭。

飛至酆都。

振翅一毫毀一城。

它在湖底瘋狂掙紮，持續嘶鳴。

青鳥過來安慰。

它什麼都聽不見，來的東西都要被它殺了。

天象沒日沒夜電閃雷鳴。

幼年鳳凰要把自己弄死。

——不行便要殺了它。

鳳凰在仰面痛不欲生裡雙瞳慢慢失明。

它在短暫意識裡做了一個夢。

她拿着陳武和死士的頭顱像捧着一個寶貝去找林府……

她那刻心髒撲通跳。

那個人看了下她放過她了。

她在那瞬間七上八下害怕的都沒發生。

她看到了她弟弟。

穿着一件普通的尋常人家的衣裳，盡管還是有破破爛爛的迹象，臉很瘦，個子像竹竿，但模樣沒怎變。看了她一眼，乖巧又有點羞怯地過來牽她。

她掉了一滴眼淚就拉他去外面玩。

出了酆都。

她笑起來。

她看着她弟弟。說我帶你去玩。

她有些手足無措，她實也不怎麼會玩，到了人來人往的街上，太陽暖暖的照着，像個炫亮的光圈，不能久看。她擔心他的擡手給他攔了好幾次。在賣新奇小玩意的攤前，有撥浪鼓笛子風車，她問他喜歡什麼，她給他買。

他說什麼都不喜歡。姐你看着辦。

笨拙地和她一樣。

她拿一個撥浪鼓問他還想不想要玩這個了。

他點頭。

她垂眸付錢，驟然想到他不會說話。

她扭頭再次看向他，弟弟朝她樸質開朗地微笑。

越長越不好看了，笑起來也沒以前好看。

她盯着他一會。

他蒙了下她眼，打岔地給她指指前方，“姐姐，你看，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