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坑裡的金銀财寶全裝住後,匪徒屍骨也成了骨頭架子。
幾個妖咂舌同情,說要給他們超度。
步玲依舊未說話。
她也不會。
幾個妖從儲物囊裡拿出尋求大道的書籍,磕磕絆絆念着。
步玲腦子快要被吵炸的直起腰炸毛時,忽感靈台一片清明。
她尋音上望。
這個陌生妖和潤清朗的念了幾句往生咒,施了什麼咒術。
引的其他妖驚歎連連。
金色往生咒符咒連符音飄散在白骨周圍,穿梭沖撞。
步玲驚悚地感到害怕時。
超度完成。
步玲張着嘴,心緒不爽般地對着某個方向。
其中一隻妖開口:“老大,我們現在去哪裡啊?”
步玲頭又大了。
聽着音辨别方向。
要吼:我哪知道去哪?!
但步玲陰晴不定後迅速轉為平靜,步玲平和道:“随便去哪。你們拿了這麼多金銀珠寶你們自己用吧,不回破晖了,你們往後生死也與我無關。”
七個妖怔住。
差要跪倒在老大裙前嚎你不要我了?!
阿周正準備這麼做。
無意感到這個奇怪妖的氣息。
想來其他妖也是感受到他的安分守己。閉嘴了。
步玲聽不到聲音。
須臾,他們磨磨蹭蹭挨到步玲身邊:“一日老大,終身老大,我們不跟你走了我們去哪……”
步玲頓時想嗤笑,她同樣哼笑出來道:“你們愛去哪去哪,這沾了血骨的金銀誰要?回去了說不定還要被罰,屍骨未存。”
她雖不是妖,卻懂妖是什麼脾性。
說他們不舍得她,太笑話了。
步玲手段利落,脾性不好,說一不二。
而他們想這不知打哪來的投靠破晖,一身本領的孩子脾氣太不好了,在她底下做事有時真受不了她脾性。
她還有孩子氣。
沒再說話。
步玲又醞釀一會,舍下不舍地要起身道:“走,我帶你們先從這出去。”
旁邊少年道:“要走了?”
“?”
步玲聽這話怎聽怎别扭。
下一息,他道:“我可開傳送陣送你們離開。”
步玲那額角的筋頓時抽得像過節的煙花噼裡啪啦炸開。
步玲要發火了。
其他妖好脾氣七嘴八舌:“你為什麼不早說?”
“你這孩子——”
“你是什麼妖——老奸巨猾嗎?”
他們拖長音調。
少年望着步玲不說話。
步玲意外老實地朝他們靠近。
少年攬住步玲,畫出一個傳送陣。
帶着他們跳了進去。
……步玲似乎從沒見識過這種傳送陣。
這對他們來說高幾階的法術。
金丹後勉勉強強應能做到,元嬰或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此妖元嬰期?
少年抱着步玲降落在大陸某個平凡人間裡,太陽長長落在頭頂,步玲還睜着白翳的一點看不見的眼望着他。
她杏眼,眼褶乖巧适宜,睫毛長而翹,沒有瞎了眼,會是雙極好看的眼。
“……”少年看着她一會,哂一聲,淡問:“還想抱多久?”
步玲大大方方,嗓子如脆笛道:“你不松開我也想問我抱多久?”
少年把她放下了。
心裡無奈并已知道她這種跋扈的脾性改不了了,通過你行為拿捏你,即使你像俘虜擄住她,她也隻會在确定你不敢殺她後跳到你頭上,世間很多溫文的女子性子她是一點不會有了。
步玲理好衣裳。
少年道:“我帶你治眼睛。”
步玲是個犟種:“為什麼?”
他說出口那刹,她那刹忽覺這瞎眼也挺好。
“春天到了,”少年真平和道:“萬花開了,紅色黃的紫的,我帶你去看。”
步玲表情一錯。
她看不見自己。
在熙熙攘攘,明媚至極的江南大街上,她烏黑的頭發微微發炸,臉童稚的在往生輪回時都用過這臉。小小的,白瓷的皮膚旁的絨毛融在天光裡,微微抽動了一下,不經意地委屈一瞬,白翳眼若有神,更像委屈了。
少年緊了緊手。
步玲胸腔像被青梅泡得酸開了。
一股股的她不明,或是不願承認的情緒在心裡和喉口翻湧。
她忍着。
忍到眼睛要流水。
她未說話一陣。
少年問她:“吃飯嗎?”
那聲徐徐的像三月偶時不明顯的小風。
吃。
步玲失明不認得路,她磕磕碰碰走了幾步,在人群裡,少年妖把她手握住,她順其自然般就那樣心髒提了一下回握,便好像有什麼東西回來了。
她耳後被正午陽光曬的炙熱。
那是她很少體會的驕陽。
步玲被他牽着走着。
她悶聲道:“我想吃烤鴨。”
“行。”
“豆腐。”
步玲道:“烤魚紅燒獅子頭,想吃芙蓉糕。”
等真點了這些,她埋着頭在菜碗裡猛吃。
無什麼形象。
吃完飯後他帶步玲出去。
步玲說我想睡覺遊船了。
他們去遊船。
在一個窄窄小小的破船艙上,外面是劃船公,步玲躺在裡面歇息剛剛好的睡覺。少年在她對面。
她閉着眼。
眼前還有芙蓉糕的清香和苦澀茶水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