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玲先激動一瞬後才冷起臉問:“你不說不回來了嗎?”
應該說,你去哪了這麼久才來。
步玲說完,白翳眼冷肅着,幹淨的臉緊緊繃着,就這樣的也不裝了。
少年愣了一秒後,道:“我什麼時候說我不回來了。”
步玲嗤笑。
少年:“……”
他沒逗步玲,輕聲道:“在甯安城裡給你買了一個很好看的兔子燈。”
他把兔子燈又怼到步玲眼前,步玲鼻子猛酸的伸手觸了觸摸,纖細的手摸到兔的兩個長耳。
她問:“燈芯什麼顔色的。”
少年回:“橙色的。”
步玲别扭的高興起來。
他們去一家客棧睡覺,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步玲從客房裡出來,少年過了一會才來,牽她下去吃點東西。
道城裡有個看眼的大夫,家裡開藥館的,等會帶她去看。
外面陽光仍舊朝盛,下塌飯菜美味佳肴,來來往往很多顧客出入,說書的一大早在邊桌聒噪,說着沒事就愛談的靈異神怪,步玲吃着雲吞。
少年雖說了帶她吃的潦草,但她還是在桌上摸到了桃花酥。
嘗一口才知道是桃花酥。
桃花的清香像淡香的春天,步玲吃清醒了,把剩下幾塊桃花酥吃完了,拍拍手掌。一隻手帶着帕子過來,給步玲擦了擦嘴。
步玲:“……”
少年帶她去藥館,穿梭路過了來來往往的人流。
在一家藥館前停下。
東起的太陽就在藥館身後,照到他們臉上,偶有些燥熱。藥館裡藥氣袅袅,人氣沸騰,便覺臉都要被蒸紅了。
步玲擡頭“望”一會,少年拉她進去。
問李大夫呢?
裡面一個孩稚正值牛犢的年紀,粗聲粗氣說大夫在裡間看病呢。
道你們要看眼先給我抓抓藥吧?
“一個人都忙不過來了。”
步玲聽的青筋一跳,然少年就把她拉進裡面了,站在櫃台裡,她小心撞上背後的“衣櫃”
她摸着,利索打開一個格子看,才知裡面裝的全是藥,藥櫃。
瞎子怎麼裝藥?
小孩遞給她一杆秤,問:“聽哥哥說你是修仙中人,修仙中人能品品秤就秤出要的兩數來嗎?”
步玲覺受到了挑戰。
小孩往她秤上撒二兩黃芪。
道:“這是二兩。”
步玲感到頭頂的龐大藥櫃有山大。
小孩道:“你們神仙能聞出百藥味,能瞬間推斷出哪些藥嗎?”
步玲覺他要挨揍了。
然沒揍。
她掂量掂量秤,記下了二兩的重量。
少年在旁實比步玲還不會,他忘了很多,随便應付着來往的病人。
小孩一陣忙活,迅速教了步玲認重量和幾個常用草藥的格子在哪。
他就忙疑難雜症的抓藥了!
風寒咳嗽都由她來抓!
步玲還是想發火。
她低頭迷茫時臉頰肉捎光,還是個孩子樣。
賭氣的活氣。
少年在旁靜靜看她一會,也不出聲。
步玲聽不到少年動靜在哪,再三忍耐,忍耐住了。
老老實實抓藥。
抓一上午。
剛真有些手感。
小孩把她打發去裡間熬藥了。
對着一鍋藥鍋拿着湯匙轉就行了。
步玲拿着湯匙轉的不到半刻就臉紅。
亦是半刻就意識到少年在鍋竈下燒鍋。
步玲上去就要揍他。
他給上前的步玲的嘴裡塞了一個饴糖。
他問:好吃嗎?
“……”
步玲點頭。
步玲實不愛幹這些,少年說可他師傅能治好她眼睛。
他和風細雨問步玲眼睛好了想幹什麼呢?
步玲攪着藥鍋突然凝滞一息。
她不清楚她眼睛好了能幹什麼。
眼睛未好前想着自己殘缺,要為自己生存謀生路……
……
那眼睛好了大約也是謀生路吧。
少年沒再追問。
等她思考這結果時也已過了段時間。
步玲想着想着便沒再回。
熬到午時吃飯了,大夫一身靛青長袍,慈眉善目,樂呵呵做好了飯,叫徒弟竹筷和兩個客人吃飯。
步玲冷漠着臉坐下,凳子極矮,飯菜香怼到眼前,一小盆紅燒肉,一碟青菜豆腐,一碟小菜。
白飯熱氣騰騰。
步玲拿起筷子别扭的吃下了,覺得飯變好了。
她吃得快。
比他們積極。
“……”李大夫和竹筷望着她想咂舌,清隽,氣質非凡的少年身着樸素衣裳,就這麼撐着腦袋看着她。
少年問步玲還吃嗎?
步玲不好意思說。
少年說我把我飯給你了。
步玲問那你吃什麼。
他說他吃不多。
把菜往姑娘碗裡夾。
瞎子姑娘吃完了便想睡覺。
她問大夫什麼時候能給我治治眼睛。
大夫和藹可親說我看看。
她睜大着眼,轉動眼球。
半晌。
道她眼不好治,一兩月療程,治不好還要更久點可行?
步玲沉默着等少年替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