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手指深深掐進對方小臂。

霍朝淵摘掉護目鏡，眼底血絲暴露連日的疲憊：“發現你電腦密碼改成IloveHYX那天，我在實驗室找到這個。”

他從内側口袋掏出皺巴巴的申請書，十九歲的鹿呦在申請人欄寫着：【自願清除與霍朝淵相關記憶，若實驗失敗……】

後半句被咖啡漬暈染，隻剩右下角手繪的結婚證，日期是手術前三天。

“醫療報告顯示你的海馬體沒有損傷。”霍朝淵用婚戒輕蹭他泛紅的眼尾，“那些小動作……咬吸管時會摸左手無名指，看到實驗室标志會無意識哼《婚禮進行曲》……”

鹿呦的膝蓋撞到販賣機按鈕，橙子汽水嘩啦啦砸在地上。

氣泡浸潤的拍立得照片裡，穿恐龍睡衣的自己正趴在霍朝淵背上畫結婚證，而真實的記憶仍是一片空白。

“沒關系。”霍朝淵突然把他衛衣抽繩系成蝴蝶結，“七歲的章，十五歲的烏龜，十九歲的婚戒……”

霍朝淵的領帶擦過頸側激起戰栗，“我們有的是時間重新蓋章。”

清潔機器人突然彈出電子屏。

蘇逸晨在群聊内的聊天記錄瘋狂滾動：【賭局賠率1:1000！霍鹿今天必領證】【民政局已空降機場貴賓廳】

當霍朝淵咬開他衛衣繩結時，鹿呦在眩暈中聽見陌生又熟悉的呢喃。

那個做完手術的雨夜，他蜷縮在實驗室角落寫下的日記突然浮現：【如果他看着空白的我還能心動，就把餘生賠給他】

機場玻璃穹頂突然飄落無數紙飛機，每架都折着十九歲的實驗報告。

霍朝淵抓着他的手按在販賣機指紋鎖上：“從七歲開始準備的私奔計劃，鹿同學給個面子？”

解鎖聲響起時，裝滿辣條的貨架深處，閃着熒光的實驗室手冊顯示最終條款：【實驗成功獎勵：與霍朝淵共度餘生（系統已執行二十二年）】

*

機場廊橋的冷氣混着Lucky身上的沐浴露香撲面而來時，鹿呦正被霍朝淵拿出的手帕擦去嘴角辣條油。

雪白薩摩耶今天頭上專門帶上了幼稚又眼熟的機械耳。

鹿呦看着眼前的lucky頭上的機械耳突然豎起熒光小旗，管家舉着的平闆上跳出【心率正常值波+300%】

“小少爺的狗都學會測謊了？”成旭柏推着反光的金絲眼鏡，特制領帶夾閃過基因螺旋投影，“霍總讓我準備的《替身合約解除指南》有七種版本……”

“改成《豪門鹹魚躺平指南》謝謝。”鹿呦好久不見lucky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模樣看着霍朝淵心癢。

他把臉埋進Lucky蓬松的絨毛，薩摩耶的機械耳播放七歲錄音：【淵哥哥的新娘要住糖果屋！】

鹿呦直接臉紅的站了起來，他嗔怒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霍朝淵，霍朝淵彈開了手表示這件事不是他做的。

在鹿呦發怒之前。

霍朝淵的手掌穩穩托住他後腰往加長轎車帶，車載香氛混着消毒水味鑽入鼻腔。

鹿呦在真皮座椅上攤成貓餅。

腦内小劇場瘋狂刷屏：

『親愛的蘇總，當你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我已經重新回歸我的豪門生活了。

别墅恒溫泳池比綜藝片場的人工湖軟乎八百倍。

霍朝淵地下室那些檢測儀可比測謊儀好玩——上周我往他咖啡摻跳跳糖，那台「微表情分析機」差點爆出煙花！』

Lucky的肉爪突然拍上他膝蓋，機械耳在車窗上投影出别墅平面圖。

鹿呦瞄到零食櫃标注着【LY專屬彈藥庫】，嘴角瘋狂上揚——上周剛讓智能管家把霍朝淵的西裝櫃改成辣條陳列架。

成旭柏在前排平闆上劃出數據流：“根據腦電波監測，鹿先生正在策劃危險事項。”

“比如用消防栓給你的白大褂染色？”鹿呦扒着副駕駛的車座，朝前面的管家喊話，“叔！我床頭那本《霸道金主愛上我》換成《母豬産後護理》沒？”

管家拿出平闆調出來監控錄像遞給鹿呦，“請看。”

在鹿呦和lucky專注于看平闆時。

霍朝淵的婚戒貼上鹿呦後頸。

男人身上的雪松味混着實驗室特有的金屬冷香漫過來：“消防系統裝了辣條味煙霧報警器，要試試觸發效果嗎？”

鹿呦望着車頂星空投影，恍惚看見二十一歲的自己正往基因報告畫愛心。

Lucky的機械耳切換成《婚禮進行曲》，車載冰箱彈出椰子凍的刹那，他決定把今晚的夢境命名為《論鹹魚如何科學躺平》。

雖然鹿呦表面上跟原先沒有任何區别，實際上當他視線一垂眸，看見趴在他膝蓋上笑嘻嘻的lucky時。

他的心裡竟少有的生出了幾分酸澀。

突然，略微有些疼的太陽穴帶着曾經被隐藏起來的記憶洗刷着他眼前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