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流川思索着接下來應該做點什麼,隻有成年人能做的事。又一個電話打斷了他,這回是三井前輩!壞事的人總是這麼多!
流川看着宮城跟三井說話興奮的樣子,剛剛的一切氣氛全都蕩然無存。
難道這麼長時間,這麼多事都隻是自己的錯覺嗎?所以在前輩跟他讨論回去之後,要準備什麼招待三井前輩的時候。流川賭氣的不做聲,裝睡,心裡剛開一個小口就堵住了。情緒悶悶的瘀在心裡,無處發洩。
甚至接機的時候,宮城還去抱三井,抱得他轉了好幾個圈……他還從沒這樣抱過自己,雖然很可能是因為抱不動。流川還是沒來由的感到氣悶,帶着這一口氣,流川非要找他比三分,他自信在籃球的任何單項上,他不會輸給任何人,他知道,隻要再投兩個球,三井前輩就會被他累到撲街,就在這個時候宮城出來叫停,救了三井半條命。甚至在休息的時候,特别緊張三井前輩,他說錯一句話,都要讓他漱口重說?
一句話而已,至于嗎?就這麼緊張他?流川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難道前輩對自己的好,都隻是訓練,隻等三井前輩來了再像比賽一樣,用到他身上?
流川第一次感覺到疼,像是心髒被誰扯了一下,撕開了一個小口……
然後又默默貼上創可貼……
不,不會。前輩不是這種人。雖然他在場上傳球很隐蔽,也很有想象力,但是私下裡他也不過是個感情白癡,不會有那樣傷害人的想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氣悶和疑問攪合在一起,幾乎成了球場上的殺氣,流川差點又給三井累到撲街,甚至在做飯時,吃飯時,打2K時都在宣示主權,可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前輩竟然把自己的房間也讓給三井?
“那你住哪兒?”
“我住客廳啊。”
“客廳沒空調。”
流川腦内的“借口”就這麼一點,再多就超過腦容量,怎麼也想不出來了。最終前輩還是自己裹着睡袋,睡在客廳的壁爐邊上。
那個壁爐并不大,能提供的溫度很有限,地闆又是複合的,沒有被龍骨墊起來……流川這麼想着,第一次失眠了。既然睡不着,那就出去看看,流川楓從來都是行動派。
他走到客廳,看到壁爐邊上,宮城縮在睡袋裡,隻露出一個卷毛小腦袋,睡得像一隻可憐的茶杯犬。流川一下子就心生憐愛,他走過去,盡量輕手輕腳抱起前輩,一點一點往自己房間走。
本來前輩應該也不輕,這還帶着睡袋的重量,說實在的,讓流川這個第一次嘗試公主抱的人,還挺吃力的。好不容易把前輩放到床上,流川安靜的看了一會,直到呼吸平複,才伸手去剝宮城的睡袋。
流川感覺自己剛剛降溫的臉頰,又燙了起來,明明隻是剝個睡袋,怎麼搞出一種脫衣服的效果,心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前輩雖然現在長高了,但是跟自己相比,蜷縮在床上睡覺的他,依然顯得很小隻,讓人忍不住想抱一下試試手感。
流川這麼想的自然也是這麼做的,他兩隻手從背後抱住宮城的腰,把他結結實實的摟在了懷裡。
沒有想象中柔軟,是那種堅硬與柔韌并存的感覺,抱起來很舒服,尤其是把頭搭在他肩上。宮城柔軟的卷發磨蹭着他的臉,帶着一點洗發水的香氣,很是助眠。
這一宿流川睡得很沉,以至于睡太飽,醒得比平時早。他醒的時候宮城還沒醒,這讓他還有“加時”的時間去慢慢欣賞懷裡的人。
可能人太閑就會手欠,流川忍不住用長手指一點一點卷着前輩的卷發,然後非常不巧的把前輩弄醒了。
“我怎麼睡你這兒了?我不是夢遊吧,抱歉啊……”
前輩皺眉思考,卻想不通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沒夢遊。”
“那怎麼……”
“我抱你進來的。”
流川看到前輩麥色的皮膚下,隐隐透出來的紅暈,正因為這紅暈不易察覺,流川察覺之後才更覺得甜蜜。
“你能抱動我嗎?”前輩質疑。
“要我再給你演示一遍嗎?”流川是面對質疑,馬上就要證明自己的人,說話之間,手都放在了宮城腰間。還不待用力,就聽到“咣當”一聲響,兩個人都是一驚,然後對視着紅了臉。
還是前輩最先轉動了腦子,趕三井前輩去做飯,然後自己也起身去幫忙。流川一拳錘在棉被上,三井前輩又來壞我的好事!以至于後來三井前輩吃完早飯都走了,他也裝睡,不想去送。
前輩送三井送好久啊,就這麼依依不舍嗎?流川趴在桌子上根本就睡不着,腦袋裡第一次有了籃球以外的東西,雖然隻占很小一塊地方,但是位置顯眼,無法忽略。
所以當前輩回來的時候,他決定問清楚。本來他隻想問前輩是不是喜歡三井前輩,沒想到卻意外的揭開的他的傷疤,戳到了他的隐痛。
雖然前輩說的雲淡風輕,甚至偶爾還帶點笑容,可是流川能看出來,那是苦笑,那段回憶是痛苦的。
流川敏銳的感受到了那份深埋在内心的痛苦,他想去做點什麼,想當個止疼片讓他不要那麼疼……可是他太幸福了,幸福到從小到大一件痛苦的事沒有,哪怕下風,甚至輸球,他第二次見面也絕對會血虐回去,向對方連本帶利的讨回來。
他都沒見過痛苦,何來撫平傷痛的能力?就像你從來沒有打過籃球,你上場就絕對不會打球。
所以哪怕流川很想安慰一下宮城,可是他不會,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在正面擁抱喜歡的人,怎麼拿捏力道和分寸。
那麼流川回什麼呢?他會接吻,前兩天才在麥迪遜花園球場練過。所以他一把揪住宮城帶着耳釘的耳垂,像借着看耳洞的名醫靠近他,吻上去。
沒想到前輩也揪住了他的耳垂……
距離依然很近,呼吸之間仿佛就能吻上,可是前輩卻突然松開手,跟他拉開了距離。
流川隻要又回到最初的話題,在排出了三井前輩和彩子學姐這兩大“隐患”之後,流川又發現了新的“路障”,那就是前輩“溜直”!
這種情況,流川沒遇見過。因為他在雪城喜歡上宮城之前,是沒有任何取向的,如果有,那就是籃球。他原本是個球性戀,異性戀,同性戀他都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就有點像他持球進攻,第一次遇上聯防,哪怕他突破的技術再高明,内線沒有空間給他,也是白搭。
但是聯防也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那就是三分球,隻要射程足夠遠,再保證了長籃闆,聯防就很好擊破。于是流川送出了自己一直保存的校服第二粒紐扣,送給前輩,為自己攻破“聯防”布局。
就像校園傳說,第二顆紐扣仿佛真能直通内心,送出之後,前輩就對他越發的主動。赢球之後,永遠第一個奔向他,跳起擁抱慶祝,甚至還在全場所有人面前,率先吻了他。
流川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屬于對方輪轉換防不到位,給自己一個大空位,這不進都說不過去了,所以流川果斷吻了上去。
他知道這種吻不光是赢球之後的腎上腺素上頭,也是前輩緊張突然松弛情緒的爆發。他更清楚,前輩之所以這樣緊張,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
打進錦标賽四強,球隊老大機會就可以鎖定一個□□區的高位選秀位次。可是前輩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沒到年齡,要不你明年再幫我緊張好不好?
當然最終他們還是進入了四強,這一次是慶祝的長吻。雖然後面雪城沒有進入最終的決賽,但是那一刻兩個人共同完成的絕殺,都在他們的心間刻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因為party是慶祝雪城13年之後再一次打入4強,所以上來就對着流川和宮城這對黃金搭檔狂噴13瓶香槟。成功讓這兩個沒喝過酒的人醉倒了。酒精其中的一大作用,就是讓人的神經保持松弛,不再緊繃。
于是流川第一次看到了宮城的醉态。前輩沒有任何酒品不好的迹象,隻是捧着他的臉,非常動情的說:“流川你真厲害,以後絕對是個巨星,杜蘭特,科比,喬丹……”
一個熱愛籃球視喬丹為偶像的男人,面對着喜歡的人這樣的話,如果還能把持得住,那他不光不是個男人,他甚至都不是個人了……
流川雖然在球場上的幾乎閃着神性的光輝,回到家裡,躺在床上,也不過是個18歲的大男孩,面對鋪天而來的愛寓,他也會克制不住自己,于是他吻了上去。
沒想到第二天前輩還以為是他吻了自己,甚至還道起歉來。那種害羞的狀态就像聯防被突破沖得七零八落,門戶洞開,于是流川毫不客氣的長驅直入,再次吻了上去。
他們就這樣開始了,哪怕中途前輩有過動搖,也被他堅定的穩住。哪怕他們之間今天才互相第一次說了喜歡。流川也依然相信他們之間的愛意是牢不可破的。
終于走回酒店房間,兩個人因為一路拉手,掌心之間沁出點點汗珠,流川毫不嫌棄的擡起手,把兩個人緊扣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前輩,我們去沖繩吧。”
“怎麼想起這事了?”宮城顯然很是驚喜,握着流川的手都緊了一下。
“想看看你的秘密基地。”
“你就說想看我的秘密得了?”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想了解他的一切,越是隐秘,越想窺探。
流川也是如此。
“不給看嗎?”
“給看,我這就訂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