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不敢置信地從桌子上下來，這個年紀的孩子們把“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個道理貫徹地很徹底，一旦發現自己遠離了危險，心底的好奇心就又湧了出來。

有人靠近那朵鮮豔欲滴的大紅色花朵，來回轉了幾圈，在那裡搖頭晃腦兩眼發光地感歎：“哇～好酷！”

有些膽小的人早就跑出去找自己學院的院長了——就目前這個情況來說，今天這節課是無論如何都沒法繼續上的。

蘭伯特在自己位子上站着，目光與從第一排往後看的哈利對上。

可惜，他能讀心的對象是旁邊那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不嘴-賤不舒服斯基”氣息的人，而不是一貫可愛又呆萌的哈利。

所以他并沒有讀懂哈利此刻的表情。

這學期開始，斯内普教授和麥格教授一起趕到學校各處處理突發事件的機會完全超過了以往的好多年，以至于他們倆在去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室的路上相遇時，仍然無法對對方擠出哪怕一個禮貌的微笑。

雙方都在心底列出了一個頻繁搞事者的名單——分别是一個斯萊特林、一個斯萊特林……和一個斯萊特林。

于是麥格教授覺得心底稍微松了口氣，臉上的皺紋都平整了好幾道。

斯内普的臉上陰沉地幾乎能滴出水來。

到教室之後從各方了解完事情經過之後，麥格教授打算在奇洛醒過來之後跟他強調一下關于課程的安全問題，而斯内普教授發現學生沒搞事之後，給德拉科例行加完分，盯着醫療翼過來把奇洛擡走的擔架，黑黢黢的眼眸深不見底，沒人能懂他在想什麼。

麥格教授留下來監督剩下的人自習，斯内普轉身就走，永遠沒有任何款式變化黑色衣袍下擺翻飛，帶走一道黑沉沉的浪花。

*

在草藥學的溫室裡挖了兩小時土之後，蘭伯特和哈利順路去醫療翼看了仍然在石化狀态的赫敏，聽龐弗雷夫人說最近學校裡的曼德拉草剛剛移植過來，等到成熟還需要一段時間，鄧布利多把海格派到對角巷的草藥店去了，赫敏下午應該就可以拿到調配好的藥劑。

霍格沃茨甚至還因此寫信通知了她的父母，表達歉意的同時還表示如果有需要可以安排人去把他們接過來。

之前暈倒的奇洛教授據說醒來之後對上午的事情感到十分抱歉，哭着跑回辦公室去給校長寫辭職信了。

蘭伯特聽到這裡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辭職？

這是發現魔法石不在霍格沃茨了？還是隻是奇洛逃開被斯内普或者麥格炮轟的借口。

不及他多想，接下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已經讓所有人都感覺到應接不暇。

第二天剛到斯萊特林長桌用餐，就聽說管理員費爾奇和他的貓今天被發現石化在四樓走廊上，目前被送到醫療翼了。

今天早上的各學院長桌也格外熱鬧，帶着信件的貓頭鷹頻道從餐桌上空飛過，斯萊特林幾乎每個純血家族的學生都收到了家裡的來信。

也許是因為費爾奇的事情，教師們用餐的地方空空如也，各個學院的學生全靠級長約束。

德拉科看着墨綠信封上馬爾福家族族徽印記的火漆，挑了挑眉，還沒拆開就預料到了裡面的内容——

“你是哪個學校？”旁邊的布雷斯笑着問道。

“德姆斯特朗，你呢？”德拉科提不起精神似的懶懶說出答案。

“哈，看來我們就算要轉校也會是校友嘛——啧啧，可惜我對沒有女生的清修所不感興趣。”布雷斯撇了撇嘴，把那封來自母親的信扔到一旁。

“要我說，比起轉校那麼麻煩的事情，我記得你父親是校董，發動投票把鄧布利多換掉比什麼都安全。”布雷斯玩笑般地建議道。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拿起旁邊的餐巾擦了擦唇，淡淡地回答道：“我會考慮的。”

“——我是說，去德姆斯特朗。”

話音落下，德拉科附近的人都陷入沉默，布雷斯唇角的笑漸漸消失，潘西最先尖叫出來：

“什麼？為什麼？德拉科，你知道的，要不是想跟你一個學校我也許早就考慮布斯巴頓……”

“冷靜點，姑娘，你是想把這事兒嚷嚷得整個霍格沃茨都知道嗎？”德拉科微微皺了皺眉，銀灰色的眼眸掃向潘西，其中蘊着的警告意味成功讓潘西剩下的話都留在了肚子裡。

“别誤會，我可不是因為最近的事情。事實上，德姆斯特朗在歐洲三所魔法學校之中對黑魔法的涉獵最廣——我了解過霍格沃茨關于交換生的規定，最長期限是兩年，要求學生全科成績達到“O（優秀）”，并且學費自理，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不是嗎？”德拉科慢條斯理地解釋完自己的話，坦然地任他們打量。

明明第一學年的考試還沒進行，然而所有人都已經默認了他能拿到這個成績。

達芙妮側着腦袋認真地打量他：“你是說交換，不是轉校？”

“我以為我表達得足夠清楚。”德拉科拖長了語調回答道。

“那我們怎麼辦？”克拉布和高爾十分茫然，習慣了事事都跟着德拉科走的他倆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表示懵比，并且确定自己是死都拿不出那種成績的。

淺金發男孩兒笑了一聲，正打算回答他們的時候，起晚了的蘭伯特走過來一邊拆自己位置上的信件和今天的報紙，一邊朝着安靜的他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