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程小米眼巴巴盯着程隽,半晌自知打動不了他,扯開了嗓門,“我、不、去!!!啊啊啊——”
撒潑打滾,臭不要臉。
程小米在喪失家庭教育,被曹英子放養的那兩年學了個精通。
程隽每次被氣個夠嗆,都安慰自己别氣别氣。
在塑造性格的最重要時期,米米最叛逆的中二年紀,她缺失了家人的陪伴,養成的不良習慣難免影響至今。
“很好,程小米,你學會違逆大哥了,你要跟我對着幹嗎?不按時吃藥,不去上學,說了你不能出的魚蝦你還要吃!”
去他的淡定,程隽氣得團團轉,“你再也不乖了是嗎,成心要氣我,讓我們所有人擔心是嗎!?”
一隻名牌鞋踩着他氣急敗壞發怒的聲音進來。
慶禛發現自己尴尬地對上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場景。
shit,他就不該今天拉着徐慕慈出門,就因為看不下去徐慕慈沉迷拆家和自虐。
“呃…也許我應該……嗯?”慶禛發誓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場合。
往常他什麼地方不敢踏進去。
要不是……要不是他看着一向溫柔斯文的程隽居然會有大發雷霆的樣子,實在令人震驚。
他絕對會不管不顧無視一切進去。
正當他頭一次選擇縮回腳步退出門時,他眼尖地發現,許無恙百般無聊蹲在院子裡,撐着下巴觀望眼前的兄妹吵架。
這哪有一分家庭不和諧的傷感樣子?
“元芳,你怎麼看?”慶禛沉思了。
門口墨色發絲的人目不轉睛盯着院子裡,因生氣而整個人顯得愈發生動的男孩,久久沒有反應。
慶禛睨他眼,心累。
就知道會這樣。
整的跟個癡漢一樣。
他跟他走在一起都嫌丢臉好嗎!
“大哥,是他們。”裡屋的季钰端着盆衣服走出來,小聲提醒。
“慶禛?慕——”程隽啞然失聲。
自别墅不歡而散又是一天過去了。
他沒想到徐慕慈還會跟着慶禛來見他。
徐慕慈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的樣子,程隽看着就心疼。
記憶裡一直以來都那麼意氣風發的人,困在一個輪椅裡。
他本來可以不受傷的,為什麼那天要去白雲觀?
“卷小貓!”就那麼一會分神,米米哼哼唧唧纏上他,跟隻樹袋熊一樣挂在他身上。
果然他們吵架就是玩吧?
慶禛迷惑了。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傷肝~”米米讨好地蹭他手臂,“我乖乖聽話,嘿嘿……”
程隽的氣,生生給她氣沒了。
程小米必須去上學了,鎮上的中學開學了。
許無恙不用去,是因為王女士他們要過來拍短片,程隽提前給他請好了假。
米米哪裡樂意。
為此她把家裡的蝦米偷出來吃,她的病不能吃蝦,幸好程隽發現及時。
“你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看我怎麼收拾你。”程隽手指用了點力點她額頭。
程小米傻笑着不帶怕的,反倒慶禛瑟瑟起來。
淦,老實人發火真可怕。
既得知原委,慶禛大方地提供車輛,還答應親自護送米米去學校。
這可太感謝了,幫了大忙。
程小米扁着嘴,眼淚汪汪。
程隽看得不落忍,用力揉揉她腦袋:“在學校乖乖的,聽易老師他們的話,就像以前一樣,我會經常回來看你。”
鎮子就這麼點大,鎮中學的那一批老師都認識曾明彧和劉維洲,對他們頗多照顧。
慶禛就見不得這感人的場景,起一身雞皮疙瘩。
他瞄眼旁邊的的徐慕慈,不禁慨歎。
不能感知常人的情感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多愁善感。
“嘿。”
許無恙聞聲回頭,手裡還拿着要曬的衣服。
他以為慶禛有什麼話要說,專注地看着他。
結果慶禛隻是“嘿”了聲,就晃着越野車鑰匙走了。
慶禛得意地打開車門。
他就是見不得許無恙忽視他。
“你……要來嗎?”等慶禛送程小米去了學校,程隽要陪無恙到野外拍攝。
季钰在家裡還要收拾明天去學校的東西,就徐慕慈杵在院子裡沒有安排。
他腳傷未好,行走不便,程隽實在不忍心看他孤孤單單一個人被落下。
徐慕慈低頭擺弄着相機,擡頭迅速望他一眼,撇開眼,頭也不擡的聲音輕輕道:“不用你管。”
無恙瞪着他,實在不懂他為什麼對程隽這麼不客氣。
“走吧。”程隽在身後推他一把。
“就這裡吧,這裡的油菜花田真美!”攝影師挑剔的眼光,面對這片金燦燦的油菜花田也無話可說了。
面向看着嚴肅的王女士來到這,臉色也變得柔和。
程隽看習慣了倒不覺得什麼。
他比較擔心無恙的表現。
果然很快拍攝團隊就發現,無恙在鏡頭前真的沒一點自然感。
王女士原意是借着年前英勇救人的東方,拍攝一支個人秀短片,入駐一些視頻網站鞏固熱度。
走的就是自媒體發展路線。
萬萬沒想到,明明在人前如此泰然自若的無恙,竟然如此不能适應鏡頭。
“這可難辦了。”公司安排的助理說。
有人就是和鏡頭無緣,怎麼強迫都沒用。
王女士原本定的武藝表演,在花叢裡打一套太極拳,既符合無恙功夫小子的人設,鏡頭意境也唯美。
來時她還讓無恙把一整套道袍穿上。
這下都沒用了。
王女士甚至安排攝影師躲起來,偷偷找準時機抓拍,可每次都會被敏銳的無恙發現。
他動作不會卡頓,可明顯整個人從裡到外就開始變得凝滞。
就像一攤流動的清泉突然靜止。
拍攝陷入瓶頸。
程隽就知道會是這個局面,才會留下來,要不然就應該是他親自送米米去學校。
“王女士,請跟我來一下。”
他把人叫過來,兩個人背着無恙嘀咕一陣,他轉身走向家裡。
王女士順勢讓其他人停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