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慕慈他們大費周章想讓她删掉，她也沒意見。

“我是經過了他同意的……”在冷冷的眼神注視下，姚思佳越發心虛。

這個少年的眼神也太銳利了。

“你隻是在欺騙他的善心。”慶禛突然插話。

他要是再不出個聲，這個可憐的女孩就算被徐慕慈瞪死，也不知道為什麼徐慕慈對她惡意這麼大。

“程隽不太在乎網絡上的事，而你卻在多個社交平台上有不少受衆，話說，他知道自己出名了嗎？”慶禛點開自己的ipad，放在茶幾上，向前一推。

“好吧，”姚思佳搜出自己的賬号登錄，“我不知道你、你們跟程隽什麼關系，我會跟程隽聯系，删除這個視頻，但是……它好像沖上了熱搜欸？這……”

熱搜她就沒辦法處理了，她人微言輕，一個學生也沒錢财撤掉這個熱搜。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偶然拍的一個視頻會收獲這麼高關注度。

她本來隻是一個視頻平台小有粉絲的up主。

偶爾發布一些追星感想和動态，隻是有一些神奇的體質在身，粉誰誰出事。

網友逐漸見證她的一路塌房，榮獲“愛豆殺手”的稱号。

自從前幾天放出道觀程隽的視頻，一夜間粉絲量大漲。

這幾天熱度都居高不下，還有大漲的趨勢。

昨天本來就想跟程隽說一聲，發現程隽一副遠離是非的出世狀态，根本不關注網上的事，又感覺自己提醒也是多餘。

“所以你就瞞着他什麼都不說嗎？”

“還…還有點私心，對不起我錯了！”

慶禛猝不及防接受一個用力的鞠躬。

他可真成壞人了。

抓抓頭發，趕緊請姚思佳坐下，好吃好喝招待着。

别回頭真給他傳播謠言去。

“行了，倒也沒這麼嚴重，問題解決了就好。”

慶禛也是在提醒徐慕慈。

收斂點。

徐慕慈整個人的心神都放在他的手機上，一遍遍重複播放視頻，指腹摩挲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年輕的臉龐眉目舒朗，清雅俊秀。

視頻裡的人從頭發絲到衣着，整個人都是淺淺溫暖的顔色。

垂眸提筆書寫，靜谧美好。

聞聲擡頭望來，清純生動。

那雙淺褐色的眼眸眼尾微翹，眼睫彎彎，弧度完美，眼皮薄而瞳仁大，同時擁有孩童般的澄澈無邪和聖人悲憫的睿智感。

透過這雙眼睛，仿佛讀到他看過的文字和人生，不知不覺，神清而心靜。

“你是走岔了道嗎？上香的地方在前面。”

“你好？”

溫潤含笑的眸子專注凝望着鏡頭前的人，沐浴晨光，一步步走向鏡頭，淺淺一笑。

每個視頻前的人都感覺自己是被唯一深情注視的，隻一個眼神就被撩撥到了心裡去，心跳瘋狂加速。

視頻隻有短短兩分鐘，到程隽上前準備詢問姚思佳時戛然而止。

評論區不少瘋狂催up主交出美人後續的評論。

姚思佳本來打算今天回複一下，隻能作罷。

不是她不能理解網友們躁動的心情，看不到美人抓心撓肺的痛苦，她簡直感同身受好嗎！

是她被威脅了啊！

“已經這樣了，就沒辦法了吧？”反正程隽也不在意自己在網上小小出個名。

否則一開始他就不會讓她留下視頻。

說不定有生之年，她還能小小期待一下，程隽跟無恙同框。

“呵。”慶禛瞥她眼，姚思佳莫名産生着自己被小看的錯覺。

她偷偷瞄徐慕慈，發現視頻已經播放結束，徐慕慈仍然目不轉睛怔怔盯着手機。

半晌再度點開視頻。

這個擁有冷峻少年感的男生，一瞬間氣息變得柔和，癡迷而熱烈。

那樣的眼神，連她這個狂熱粉絲都望塵莫及，心有悸悸。

畢竟，她隻是愛慕程隽的容顔。

有人，卻視他為唯一，全部的世界。

“還有嗎？”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慶禛跟姚思佳都等得倦了，終于等到徐慕慈停止他重複觀看視頻的神經質行為。

“沒有了。”姚思佳面色戚戚畏然。

徐慕慈專注望人的眼神好似無底深淵。

不像程隽的目光，像春天柔軟的湖波和新綠，和滿天熠熠璀璨的星光和螢火，能讓人感到滿目深情和希望。

“不過删了這個視頻，也可能有網友已經下載保存，抱歉啊我——”

不等她話說完，徐慕慈擡步走人。

“習慣就好。”慶禛見怪不怪的表情。

徐慕慈在電話機旁邊，跟人說了幾句話，又換了另一個号碼打。

依稀能聽見是說叫人撤了熱搜的事。

慶禛同時還聽到一個敏.感的詞彙，朝姚思佳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你幹了件好事。”

姚思佳：……不是說她辦了壞事嗎？

“他願意聯系外界，就是好事。”慶禛說的神神秘秘。

姚思佳隻覺得心虛。

徐慕慈已經打完電話，好像又恢複成了初見時那副冷冰冰有距離感的漠然樣子。

可是她還是感覺哪裡不對。

她好像給程隽惹了不小的麻煩。

一個瘋子。

“老伯，安排人送她回家！……”

樓下慶禛吩咐管家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樓上。

窗簾緊閉的房間，唯有一室死般的寂靜。

黑衣白膚的慘白軀體陷入偌大的軟床，徐慕慈懷抱手機裡的照片，好像在擁抱他夢中的人喃喃：“程隽……”

隐約透露進來的日光，照亮幽黑的瞳孔，細碎目光迷離脆弱，吐出灼.熱的呼吸。

許久，睜開的黑眸幽深如淵鋒利，他全身發顫，發燙。

程隽……

藏起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