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那個晚上,他那麼殘忍拒絕徐慕慈的示愛,色厲内荏的徐慕慈也不過放出一句看似兇巴巴的狠話——“你今天走了,永遠别回來”。
“抱歉,讓你失望了。”程隽揚起眉眼,沖着薄岐。
“我很想用你來試探一下自己的真實心意,但是很可惜,我很明确,我不喜歡你的靠近。”
薄岐嘴角動了動,皮笑肉不笑:“這樣說,也太殘忍了。”
“抱歉了。”看他這樣子,程隽打心底裡歉疚。
但實話就是實話。
他更不想讓薄岐誤會下去,給他不可能的希望吊着他。
他已經傷害過一個人。
回想和徐慕慈交往的那麼些年,也許一開始就是他無意中釋放出了錯誤的信号,讓徐慕慈對他産生了超越朋友的依戀。
這一次的交友路不知道哪裡出岔子了。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就得負起責任來。
就像薄岐說的試一試,才知道有沒有可能。
反正遇到徐慕慈,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正常接受普通人結婚生子的人生曆程了。
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在一起……
那個人——
想到這,心髒忽的跳得越來越快。
程隽折身,第一次那麼迫切想去見一個人。
然而才邁出去的步伐,生生止住。
他想見的那個人,就遠遠立在路邊,神色冰冷看着廊下的他們。
天光變幻,暮色交彙,兩人遙遙相望。
程隽張了張嘴,喊出來:“不要走!”
他飛快跑出回廊,眼看那個絕情離開的背影幾乎消失在眼前,又氣又急喊:“你要今天走了,我們就、就,就再也不要見面了!”
話畢,趁背影遲疑的片刻,他一口氣追上去,來不及多想起,先把人抱住了再說。
他手剛環上徐慕慈腰身,立刻被撇下。
徐慕慈觸電一般,快速退後。
此刻一貫冷漠矜持的徐慕慈,臉色竟分不清是羞惱多還是慌亂多,被他再度抱過來的手弄得氣急敗壞:“你做什麼,放開!”
“我不放!”程隽發揮不要臉精神。
死死抱住徐慕慈一隻手臂時,不忘可憐兮兮辯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還是要說出來。”
徐慕慈心口驟然一跳。
“我這輩子沒有喜歡過誰,如果一定要跟誰在一起,就你一個,就你一個,足夠了,真的……”
“你再說一次。”黑眸掩飾不住的微微震動目光,徐慕慈定定地看着他說。
“我是說……”程隽雖然心底猶疑,抿抿唇,還是堅定複述,“如果一定要跟誰在一起,我要你,就你一個。”
瞳孔驟的一縮,徐慕慈往日暗沉平靜的目光幾近發狠。
不管程隽如何被他這樣的目光吓到,他死死盯住程隽不放。
“你再說一次。”他語氣平淡,全不見上句話的情緒起伏。
他沉靜的黑眸倒映出一雙琥珀色的清澈瞳孔,澄澈靈動。
程隽呆呆看着他。
這雙眼睛,無論何時都禮貌堅定地注視他人的眼睛,他永遠都不知道其中有多大的蠱惑。
程隽就是如此不知不覺,将他人陷進他的眼睛溺斃。
隻一眼,黑夜生起白晝,灰暗的世界有了顔色,那些不可說的欲.望如雜草滋生,藤蔓延伸,逐漸将他吞噬。
而程隽,瞪着這雙澄澈無害的眼眸,端的是謙恭溫婉,五講四美的好孩子形象,永遠端莊雅緻,高風亮節。
“你再說。”第三次,徐慕慈的聲音像誘哄。
程隽莫名頭皮發麻,心裡發憷
啟唇欲言,不待他再次開口,雙唇陡然被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