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餘光微及處,程隽回憶方才,學着他的樣子,果斷而利落送上一吻。
臉頰柔軟觸感落下時,徐慕慈難掩詫異。
這是程隽第一次主動親他。
此前幾次親密,都是他仗着男朋友的名義為非作歹。
程隽雖包容接納,到底意義不一樣。
在山裡待久了的冰冷體溫,即刻彪升。
“我還沒轉過來。”
他斂眸故作冷淡的眼尾殷紅。
程隽沒看到,卻聽出了“你可以繼續”的暗示,臉頰紅得要冒煙似:“我怕把你親秃噜了皮。”
他是容易害羞,嘴還是那張人前不服輸的嘴。
“是嗎。”徐慕慈回過頭望來的晦澀眼神分明是在說,那可不一定。
誰把誰親破臉還不一定。
程隽立刻不止臉紅得火燒了一樣,心裡也冒着火。
捧過徐慕慈的臉,亂七八糟就是一頓吻。
可這樣的親吻哪裡算吻,就是輕啄而已。
徐慕慈馬上讓他知道了,什麼是唇齒交依,心髒撲通亂跳,全身酥麻的深吻。
他被親得暈頭轉向,腿軟無力,站得站不住時,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又中了計。
這該死的勝負欲。
他突然好勝個什麼勁。
—
等候接他的車子就停在原地,程隽帶着徐慕慈順利坐上了車。
黎明破曉時分,回到許家。
知曉了他們關系特殊的許衛國和劉維洲都沒多問,照常接納對待徐慕慈。
可他們想做一個好長輩,有人卻不那麼想。
第二天一早,不速來客上門。
“他們沒來嗎?”
“他呢?”
樓梯上的程隽和樓下客廳裡的徐霖同時開口。
念着對方是長輩,程隽想了想先回答:“慕慈還在睡覺,他經常失眠,今天難得睡得熟,我就沒叫他起床。”
徐霖神色變化,到底壓下了對于“程隽與徐慕慈可能已經睡在一張床上”的驚愕。
“要做好安全措施。”他聲音壓低。
程隽沒想到他會想到這一茬,面紅耳熱後是不贊成的批評語氣,“我們還未成年!”
知道徐霖風流成性不着調,不知道這麼不着調。
徐霖一個能當程隽爸爸的成年男人,被這樣的口吻教育也是頭一回。
摸摸鼻子轉移話題,“你剛才是問誰?”
程隽落座瞥了眼他,移開目光,“我隻是希望都到這種程度了,能來這裡談話的,是跟慕慈關系最親密的人。”
話語落地,男人氣息肉眼可見的冷厲。
程隽有種看到徐恽的既視感。
倆人不愧是兄弟,徐霖看着沒有徐恽性格冷肅,真認真起來,氣勢絲毫不遜色徐恽。
他輕歎了歎,軟言安撫:“我沒别的意思,慕慈爸爸,您不用擔心知道這個機密的我會借此做文章,我相信除了您,沒人比我更不希望慕慈受傷害。”
徐霖目光在他身上幾經打轉,“你怎麼會知道、哦,是慕慈告訴你的?哈,原來他是會把這種命脈告訴别人的人,好吧,是我小看你了。”
程隽料到這秘密事關重大,但徐霖的反應還是出乎他意料。
他正思索着怎麼接話,徐霖已經開口:“你想見的是林希和徐恽?可為什麼?那有意義嗎?”
程隽不假思索:“沒有意義。”
徐霖也不意外,淡道:“那就約個時間吧,我會幫你把他們叫出來。”
這下換程隽意外了,徐霖看出卻不想說。
是那聲“慕慈爸爸”打動了他。
“就算你這樣幫我,就算你比他們要好,更關心慕慈一些,我還是要說你的不是。”
臨出門,程隽沉默着如此開口,徐霖回頭:“怎麼說?”
程隽擡眼肅色:“慕慈是兒子,不方便說這些話,那就我替他說一句——你們都是懦夫。”
豪門隐秘沒有不出格,隻有更出格的,論起來,徐家這事都不算惡心破三觀。
但從慕慈口中得知後,程隽除了心疼他,的的确确難得讨厭起幾個人了。
徐霖徐恽兩兄弟,一個明知林希對自己無意,卻不舍得放手。
一個和林希有過一夜情,卻礙于徐霖這個兄弟,不敢接手。
林希呢,兩家聯姻被迫嫁給徐霖,明明覺得他基因能力都配不上自己,卻不敢争取離婚。
婚後看中徐恽的基因,反去和徐恽上床,想生下一個完美的孩子。
發現孩子不是預期中的完美,又滿心失望,一眼不想看見,不想撫育。
最後徐家那邊隻能把人遠遠送走,既為不礙她的眼,也為掩藏秘密。
這三人說是懦夫都是輕的。
自然,程隽曾經也是。
對徐慕慈的感情,他起初發現不了,後來不敢接受。
唯有徐慕慈,如此勇敢,如此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