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祁陽出門時，葉邢還在外面等他，在透過玻璃完整地觀看過他們交談的過程後，他的臉上大為不解。

“你認識他嗎？為什麼？我養了他這麼多天跟我一句話不說，你一來就敞開心扉了？”

喻祁陽淡定道：“他是狸語的人。”

“啊？”葉邢顯然也沒想到，慢半拍道：“那狸語是不是該送點東西感謝感謝我？”

“本來是有的。”喻祁陽道：“但我已經把你的救命之恩換成情報了。”

葉邢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什麼，“那債務是不是自動轉移到你身上了？”

“按理說是這樣。”喻祁陽想了想，“但我好像沒什麼可以給你的。”

“現在有了。”葉邢把終端橫在他面前，道：“這次産量太大，你說要提前生産連定金都沒收到。這邊的錢都投進去了，最近手頭有點緊。我的實驗目前正到關鍵處，要買一批新的器材，剛好你來，順便給報銷了吧。”

喻祁陽看了眼，被一串零閃得有些眼暈，他直接翻到最後，看到加急兩個字無語片刻，直接付了錢，“完事兒。”

“老闆大氣！”葉邢看着進度變為進行中的訂單，心情很好，“哎，你就這麼相信他們？他們不是決定動手了麼，怎麼還不聯系你？萬一出了岔子，這批貨出不出手，我們資金鍊可就斷了，短時間内可不一定恢複得過來。”

“必須承擔的風險而已，如果這件事他們都不能對我抱有信任的話，那以後也沒什麼合作的必要了。”

葉邢懂了，這是一個測試，如果這批貨沒出出去，那就代表對方并不信任他們，雙方信任崩塌，他們也就可以及時調整策略，扶持一個新的勢力，換一個新的押注對象。

“行，你自己看着決定。”他的眼神還留在終端上，看到什麼語氣突然激動起來，“我的器材開始送了！加急單就是快。”

喻祁陽：“……”加急單也很貴。

腕上的終端忽然震了下，他點開消息，是一個陌生的賬号。

——你好，我是覃岚，池向晚的同事

——他讓我給你發個消息

——說他這邊已經沒事了，讓你别擔心，明天見

沒事了？

喻祁陽挑了下眉，心說這有什麼專門讓别人傳個話的必要。

——讓他自己跟我說。

“嚯，脾氣還挺暴。”覃岚把消息給出示給身旁的人。

池向晚掃了一眼，借着他的終端回了個消息，然後對覃岚道：“暫時沒什麼事了，我先走了。”

他說完轉身離開，覃岚看了眼他發的消息，沒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看向他離開的方向，追上去道：“你又回軍部幹嘛？”

“去領個新的終端。”

覃岚霎時明白了一切，這是要說些他不能聽的話，笑嘻嘻道：“你不是說要不要終端無所謂麼，怎麼現在又要去領了？”

池向晚道：“回消息。”

“沒事沒事，用我的來。”覃岚道：“我不介意，你們聊，我還挺喜歡看别人談戀愛的。”

池向晚瞥他一眼，沒說話，徑自離開。隻是這眼神裡夾雜着些一言難盡。

覃岚知道自己這是看不成戲了，自覺退場，走之前又補了一句，“下次終端壞了再找我借啊。”

“……”

離開工廠後，喻祁陽乘車去了稍遠的地方，才重新把他的新車召喚回來，自己躲在餐廳樓上觀察情況。

按照池向晚的說法，他目前已經擺脫了軍部的麻煩，那麼派出來的監視也應該收回去了。

喻祁陽靠在玻璃窗旁，盯着在上空盤旋的機械鳥，突然有些懷疑這鳥到底是來監視自己的還是來監視這輛車的。

他擡手拍了張照，拉上遮擋簾，回到座位上點了餐，翻找通訊記錄。

喻祁陽有一個專門聯系武器買家的賬号，根據線索，他很容易就鎖定了購買過榴彈槍的賬戶，再根據他們消費過的其他東西，以及日常交流的印象便可以确定哪個是池向晚。

排查第一遍時，喻祁陽眨了眨眼，面露不解。

排查第二遍時，喻祁陽的指尖停留在一個名字上，面色猶疑，随即搖了搖頭。

排查第三遍時，喻祁陽匪夷所思，盯着那個名字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這才顫着手點了進去。

撲面而來的比心表情包讓喻祁陽本就脆弱的神經更加搖搖欲墜，他深吸了口氣，繼續向上翻看聊天記錄。

最近的一次對話便是在軍庫出事的那天晚上，對方找到他和他讨論定制武器的事情，聊着聊着突然改了主意，取消了訂單。

喻祁陽當時以為他是預算不夠要重新考慮，如今想來，對方可能是突然碰到了殺人案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