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向晚在門前等了一會兒,無人應答。
一旁的保镖提醒道:“要不按門鈴試試?”
池向晚一頓,視線稍微偏移,果然在門側看到了門鈴的存在,而且附帶通訊功能,異常顯眼。
門鈴按響後,片刻,通訊燈亮起,從中傳來短促的一聲,“滾。”
這就顯然不像是叫了人來在等人的表現了,沒等其他人懷疑,池向晚當即用鑰匙開了門,推開一個縫隙,閃身進入,而後迅速關上門,反鎖。
沒去管屋外的混亂,池向晚徑直走向卧室的方位。
客廳裡的味道比屋外更濃郁一些,像是打翻了一杯果汁,不小心沾到身上後萦繞在鼻尖的味道。
池向晚站在卧室門前,沒有敲門,反而直接握上把手。
片刻後,按了下去。
屋内,冷氣打得充足,床頭亮着一盞昏暗的燈,喻祁陽像條死魚一樣癱在床上。在進入到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後,他的症狀穩定了不少。雖然依舊在持續惡化,但在抑制劑的輔助控制下,速度已經降了下來。
大腦一片混沌,皮膚處的神經像是敏感了數倍,任何一次觸碰和摩擦都能引發一陣顫栗,喻祁陽耐着身體各處傳來的細微反應,慢吞吞地在終端上查看教程,突然彈出一條消息。
方釋:聽齊燦說你發情期到了
方釋:你應該不會忘記帶抑制劑,是抑制劑過期了?
方釋:需要我幫忙嗎?
齊燦便是方才那群保镖的其中之一。
喻祁陽動了動手指,回複。
YY:不需要
YY:讓你的人盯着周圍,有情況随時報告
過了一會兒,對面才回複:是。
喻祁陽沒功夫管他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教程上。
他查看了很多份操作指南,大緻總結出了要領。但是……
終端突然震了一下,細微的震動卻像是一陣電流竄過,刺激得指尖蜷縮起來,頭皮發麻。
喻祁陽又癱了回去,完全不想動。
沒等他做足心理建設,突然聽到門鈴響了一聲。
喻祁陽懶得去猜這是誰,伸長手臂,回絕了對方的到訪,剛想切斷門鈴的鍊接,卻聽到屋外傳來了動靜。
他皺起眉,随手抄起槍,打開終端,隻見被他忽略的消息赫然亮在最顯眼處。
方釋:有嫌犯躲入暫住點,軍部已進入搜捕
卧室的門經過特殊改裝,防護嚴密。池向晚暴力破壞了鎖的内部結構,而後向旁撤了一步,擡腳踹開。
隻聽“砰”地一聲,除了門被破開的轟響,還夾雜着子彈陷入牆裡的聲音,鍊接着屋外的門鈴也不知時地狂響起來。
喻祁陽心神緊繃,提聲道:“誰?”
床頭的昏暗小燈已被熄滅,防禦系統加固後封閉的卧室一片漆黑,隻從被破開的門灑入一束光,落在床沿和地面的交界處。
喻祁陽隐入陰影,指節扣在扳機處,眯起眼緊盯着門框。
對方身手不俗,危機意識極強,此時遲遲不出現不知是作何考量,可他卻沒有精力繼續耗下去。
正在他思索對策之時,對面卻有了動靜。
喻祁陽屏息凝神,注視着那個方向,手指慢慢用力。
可在對方進入手槍的視野時,他也看清了對方的臉。
喻祁陽瞳孔愕然一縮,手指堪堪在釋放點前猛地一松。
“咔”地一聲,扳機退回原位。
池向晚循聲望向他,跨過門檻,緩步走了進來。
“站那别動。”喻祁陽語氣不善,繼續用槍指着他。
池向晚停下腳步,配合地舉起雙手。
“你怎麼在這?”
“工作安排。”
“什麼工作?”
“來搜查偷渡犯。”
喻祁陽一時沒聽出哪裡有問題,“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屋内現在充滿了他的信息素,雖然對方目前看起來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但那也隻能說明對方對信息素的抗性較高,不能說明其他任何問題。
“嗯。”池向晚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落在雜亂的地面上。地上散落着衣物,抑制環,還有用完後随手丢棄的抑制劑注射器。
不久前,池向晚看到關卡口的通道打開,這明顯是在喻祁陽的計劃下,可他卻沒有進去,便猜測是有了什麼突發狀況。
中途喻祁陽去了安全屋,而後又急匆匆地在暫住點安置下來,池向晚猜到是他發情期到了,但如今一見,喻祁陽并不缺抑制劑。那麼隻能說明目前的情況到了更加棘手的地步。
地面上躺着兩支空了的注射器,那就說明喻祁陽至少注射了三支抑制劑,已經超過了發情期内的安全劑量。
“你用了幾支抑制劑?”他問道。
“關你什麼事?”
池向晚道:“如果注射超劑量的抑制劑,會對信息素應激。”
應激?喻祁陽從記憶中扒拉出這個詞。葉邢曾經跟他說過,抑制劑随時間逐漸起效,不需要注射太多,如果注射太多,短時間内對身體沒有妨礙,甚至能完全消除發情期的影響,但如果長期保持這種狀态,會導緻分泌功能紊亂,腺體退化。
在此之後不會再産生類似于發情期的迹象,但會對外界的信息素更為敏感,任何微弱的信息素都會讓腺體應激産生不良反應,導緻身體不适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