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就是他的心上人。
斂下所有情緒,季涼川思忖片刻,“她的确是我的小青梅……”可他卻不是她的竹馬。
明明還是那般溫潤如玉,可有一瞬間,她好像看到季涼川眼底閃過一抹偏執,讓她有些害怕想逃,大概是這兩日精神太過緊繃,看走眼了。
“這未婚妻的身份,不會給國師大人造成困擾嗎?”
若是日後國師大人的小青梅來了,肯定會介意的吧。
其實她更想試試離開這裡後,三天不見季涼川是不是真的會引來精怪,可又覺得沒甚必要。
不管是否會引來精怪,她沒容身之處都是事實,若能得季涼川收留,她也可以開始想辦法賺錢,日後好買處隻屬于自己的宅子。
“不會,反而能幫我擋掉不少麻煩。”
“那……就叨擾了。”
見葉南栀答應,季涼川唇角勾起,眼底的笑意似深邃夜空中最亮的星芒,璀璨又深情。
葉南栀本不想再回村裡,可無奈她身上那塊唯一與原主身份有關的玉牌還在崔家,她不得不回去一趟。
翌日,牛村長家人見葉南栀回來,一個個目眦欲裂,恨不得吃她的肉,啃她的骨,可有國師跟着,他們不敢妄動。
葉南栀知道,他們是将牛青蓮和牛村長的死都算到了她的身上。
可若不是他們先用下作手段害她,又怎麼會自食其果呢?
葉南栀到崔家的時候,崔丞遇和崔丞櫻都不在家。
崔母有些愧疚的不敢與她對視。
葉南栀自然也沒必要再與崔母說什麼,隻說明了來意後便徑直去了屋裡,取走玉牌。
出了院子,她再次回望這住了幾個月的地方,竟已有些陌生。
季涼川的馬車已經在村口等着,葉南栀上了馬車,再次透過車窗看了眼村子。
想不到短短數日,便已物是人非。
葉南栀不知道,就在他們走後不多時,一匹駿馬從馬車旁疾馳而過,正是匆匆趕回來的崔丞昀,二人就這樣錯過了見面的機會。
崔丞昀一回到家就看到崔母正呆呆的坐在院子裡,掃了眼四周沒看到葉南栀,也沒看到弟弟妹妹,他翻身下馬,焦急上前,“娘,南栀呢?”
“走了。”崔母垂眸,一時間她竟有些不敢面對這個崔家最有出息的兒子。
“走……走了……”崔丞昀隻覺得氣血翻湧,一路上的緊繃在這一刻徹底坍塌,心髒好似被狠狠的劈開。
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好似被抽走了靈魂,當即癱軟下去,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前,心裡隻剩下悲恸。
南栀死了……被河神帶走了……他的南栀。
從他在河裡救起葉南栀的那時起,他便深深的喜歡上了她,一見鐘情,每每看到她,他就怦然心動。
想到金榜題名後,可以和南栀舉案齊眉,他就忍不住想笑。
可現在母親卻告訴他,南栀死了……她怎麼就不等等他呢……
見兒子誤會了,竟還急血攻心暈了過去,崔母吓壞了,卻是更不敢告訴崔丞昀真相。
這時候正好崔丞遇和崔丞櫻回來,崔母便囑咐他們不要在哥哥面前提起葉南栀,免得他難過。
二人點了點頭。
河神祭後,大地春回,河水消融,道路兩側的樹林草叢冒出了綠芽。
官道上,一隊車馬不緊不慢的趕着路。
臨近午時,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雖不影響趕路,可總是讓人有些不适。
尤其是葉南栀剛經曆了祭河神這一遭,身體正虛弱,正巧路過一處寺廟。
寺廟依山而建,旁邊有一條河,據說叫清水河,曾經清澈見底,可如今河裡渾濁的好似泥湯。
“這法華寺是附近唯一可遮風避雨的地方。”季涼川給葉南栀解釋道。
随後下令在此歇腳,等雨停了再走。
身為國師,季涼川一貫低調,唯獨此次出行帶了幾名護衛,并馭了象征身份的驷馬高車。
馬車的裝飾看着樸素,但内裡卻另有乾坤,如一個移動的屋子,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因着雨一直下,雖是黃昏卻宛如黑夜,馭車的侍衛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将車停在寺院外。
“主子,法華寺到了。”
季涼川溫潤的聲音自馬車内傳出,“叩門。”
不一會兒,寺門打開,一個老和尚帶着兩個小沙彌從寺中走了出來。
老和尚看到馬車上的徽标,立刻雙手合十,恭敬道:“國師大人駕臨,貧僧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将幾人迎入寺中,老和尚立刻命人為季涼川等人安排客房。
男子入東廂房,女眷入西廂房。
“大師且慢,本國師的未婚妻身子骨弱,一個人住西廂房恐有不妥,将她安置在本國師隔壁即可。”
老和尚眼裡的驚訝一閃即逝,随後笑着道:“東廂靠近後山那邊正好有兩間上等客房,國師大人便在那裡歇息可好?”
“可。”季涼川颔首。
等知客僧将幾人安置好離去後,葉南栀才小聲問起,“男女有别,我住這邊不太方便吧?”
“的确,今晚你和我一間屋住即可。”
“……那怎麼可以。”葉南栀震驚了,這男人說的什麼話?即便是未婚夫妻也沒有同住一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