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魑魅,乃是當年蚩尤的部下。
蚩尤曾指揮魑魅魍魉與黃帝作戰,它們是山澤之中害人的鬼怪。魑魅在山林之中,狡猾而善于迷惑人類。魍魉則在山川之中,使人發疫病。隻不過,這些怪物生前就沒有什麼道德可言,死後自然也是卑劣的小人,沒有什麼信念和忠誠。黃帝吹起号角,就吓得魑魅魍魉一哄而散,不過是些烏合之衆。
不要說黃父來前就對我介紹過這些怪物的德性,就說我數世與鬼怪打交道,便不知道見過多少鬼蜮伎倆,豈會被它們惺惺作态的表象所迷惑。
這幾個怪物常年在此附近迷惑人類,弱小的凡人與他們所能對抗的初級修士,便被他們殺害祭劍。實力強勁的,就虛與委蛇,暗中圖謀機會。若事不可為,便以飛炎赝品騙其離去,這一套他們玩了不知道多少年,熟練無比。喂養來客角彘之血肉,則是一種類似養豬的投資行為,可以使其成長為絕佳的祭劍材料。
我能夠活下來,是因為我已經比當年強大了太多。他們在這半年來,長久接觸和試探下,發現我的實力已經超過他們所能對抗的範圍而選擇放棄,并不是源于他們的仁慈。而這昆吾山的血食,又能夠治愈我因黃父魄力的壓迫而僵硬不适的身體狀況,大大提升我的作戰能力,所以我也同樣懶得拆穿他們的把戲。
“你......剛剛不是已經死了,怎麼還在這裡?幺兒失手了?不可能......”
見我從他們身後走出,完全是渾若無事的樣子,中年女子臉色煞白,頓時緊張起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是如何做到逃脫飛炎那如光一般迅捷的劍芒。
“放棄掙紮,你們還有機會活下去。”
我冷冷說道,沒有過多解釋。這隻是一個簡單的幻術而已,乃是來自我血脈中蜃龍的天賦異能。在如今我已經踏入金液玉露還丹境界的修為加持下,這些魑魅完全沒有任何破解和看破的可能。
“幺兒,不要留手!殺了她!”
中年男子咬牙叫道,伸手指向我,言語間沒有絲毫猶豫。他們自知修為低微,想要除掉我,除了握緊飛炎這一棵救命稻草,别無他法。
飛炎劍身劇烈顫抖起來,一道比方才耀眼千百倍的劍光從中迸射而出,瀑布般往我的身形傾瀉而來。這是從昆吾石中千錘百煉得來的天下至利之劍,即使是在仙人所居的十洲三島之中都是極罕貴的煉器材料。它可以斷水,摧山,掩日,追魂,奪命,分光,絕影!這是真正無堅不摧的利刃,具備無法形容的破壞力,劍光所至的地方,便紛紛化為虛無。
沒有煙塵,沒有慘叫和岩石粉碎的噪音,我所在的那個方向瞬間化為虛無,變為一片黑暗。寂靜,空虛,沒有一點光芒,光芒也被飛炎所短暫吞噬了!仿佛這片區域的存在已經被不知不覺抹去,從來沒有出現在世上。
“應該死了吧?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飛炎不能斬殺的生物的,絕不可能!”
男孩驚魂未定地看着那片黑暗區域,驚疑不定。飛炎的劍氣速度如光一般,又能斬盡一切可視之物,男孩無論怎麼想,也不能想象有人能夠在劍光下生存。
“你們太弱了,以你們的實力,持有這把寶劍,乃懷璧之罪。根本就沒有能力保留和使用它,這把劍遲早都會為你們惹來災禍。”
我的身形在不知不覺間出現在他們身旁,淡漠地說道。飛炎是一把極厲害的寶劍,即使在元神境界的練氣士手中也是很珍貴的法寶,但這些魑魅卻根本沒有能力使用它。
劍是需要人來操縱的,這些魑魅修為低下,根本看不到我的真身所在。飛炎如沒頭蒼蠅一般亂打,即使是威力再大也奈何我不得。而飛炎的劍魂,又是一個凡人女孩,還被煞氣所侵蝕,能夠發揮出什麼戰鬥力?
“來,幺兒,你看清楚,我的真身就在這裡,和你父母兄長站在一起!你有本事就沖我來,照着我的腦門,再斬一劍!來啊!”
我沒有理會身旁魑魅畏懼的神情,望向漂浮在火焰中的飛炎劍,厲聲疾呼道。飛炎微微顫抖,而後平靜下來,悄無聲息。
“當家的,怎麼辦?不能讓她把幺兒帶走啊!”
蛇女急切地呼喊着,聲音帶着哭腔。
“沒有辦法了,幺兒,過來這裡!”
中年男子眼神發狠,似乎下了決心,飛炎從火焰中瞬間飛出,精準地落于男子之手。與此同時,突然有大量黑煙從男子手中冒出,仿佛被火焰燒灼。
男子面目猙獰痛苦,像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冷眼旁觀這一切,沒有作出任何阻止的舉動,仿佛在看一個垂死掙紮的跳梁小醜。
“你太自大了!這可是能夠斬殺元神境界修士的寶劍!”
男子渾身青筋暴起,口中劇烈咳嗽,一縷縷血絲從牙縫中滲出。但他眼神中充滿了對力量的癡迷感,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和自信。
“我為了這把劍,付出了多少,你怎麼會知道?我把我最疼愛的小女兒推進爐中燒死,我為了它殺死了幾乎全部族人!數百人的血凝聚在一起,才形成了足夠淬煉出這把至利之劍的赤金鐵!隻要持有這把劍,就沒有人可以傷害得到我,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我怎麼會把它讓給你?憑什麼把它讓給你?”
男子渾身漸漸赤紅,冒出血霧,雙手劇烈顫抖。但是他依然死死抓住飛炎,絲毫不肯松開,如同瀕死的溺水者抓着救命稻草。
“你最愛的女兒?可笑。你盡管朝我劈來吧,看看這把無物不切的至利之劍,到底能不能殺死我!”
我不屑地冷笑,言語中滿是譏諷。
中年男子怒喝一聲,将飛炎橫掃一圈,揮舞下來,眼前的一切瞬間黑暗下來,化為虛無。
“等等!當家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