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獸身男孩和蛇身婦女驚慌叫喊,但瞬息之後便再無聲息。
短短一瞬間,又仿佛經曆了許多年,昆吾山外,響徹起巨大的轟鳴聲。
“锵......”
如同金鐵碰撞的音波,迅速在東荒之中擴散開來,就好像東荒之中有一座沉寂多年的鐘樓,千萬年來第一次發出了它久違的驚蟄之聲,震撼天地萬物。
飛炎的斬擊,本身并不會發出聲音,但是被它所斬斷的昆吾山,卻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下落,發出巨大的聲響。
音波如潮水一般,迅速擴散出去。山間身軀硬如鋼鐵的角彘和金兔,碰到那音波的浪潮之上,瞬間就化為粉碎,噴灑出漫天血霧。即便是刀槍不入的角彘也抵擋不了這樣的巨大沖擊,那音波又如山洪爆發一般沖刷而去,把沿途的一切都化為混沌般的景象。
“水!”
我高高飛在空中,連連噴出水浪,将自己包裹其中。又将真龍的變化之能施展到極緻,捂住耳朵,身軀蜷縮成一團,變得極為細小,在潮水一般的音波席卷下不斷被沖刷,身軀如欲裂開。
骨骼上包裹的那層金色,隐隐發出輝光。藥力飛快運轉着,滲透入我的體内,修補受創的經脈。
毫無疑問,在這樣恐怖的沖擊下,那魑魅一家是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但是,飛炎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劍,在它的面前大地幾乎相當于虛無的狀态。如果放任不管,飛炎會墜入無底深淵,一直永恒地往大地深處墜落。運氣好的話,或許它會如我之前那般,落入天宮之中吧!
可惜以我現在的實力和速度,還不能夠進入昆吾山的碎石之中,攔截住正在墜落的飛炎。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黃父了。
......
“我回來了。”
黃父手中輕輕握住那把紫紅的飛炎,朝我微微一笑。他身高七丈,這把飛炎本來正常情況下隻能夠作為飛劍使用,拿在手中幾如牙簽,無法揮舞。不過此時的黃父是鬼魂狀态,大小任意調節,就沒有這種困擾。
“那家人死了,粉末都找不到。那家主的修為,本來不配使用這把劍,被劍中煞氣所沖,便失去了理智。”
這顯然是廢話。
“劍中那女孩的劍魂,多年來一直被煞氣和他人魄力排斥,她本來就不是修為精深的強者,這些年下來已經千瘡百孔,隻剩下最後一絲意識和理智。如今被她父親強行使用,意念耗盡,再也不能鎮壓劍中煞氣,緻使飛炎失控,化為魔劍。不過,它隻是如僵屍一般無意識地遵循欲望和本能動彈,黃某有辦法對付它。”
“這把劍在黃某的肚子中過了一遍,煞氣等等都已經清理幹淨,隻餘下一個潔淨的地魂之真靈。現在它沒有任何意識,隻能在以後的日子中通過祭煉等方式使其産生靈智。好消息是,之前的隐患已經除去了。那家人隻懂冶煉之法,不明修煉之理,所以不能控制和保養飛炎劍魂。”
黃父将飛炎遞過來,示意我接住。
人的靈魂本質,都是潔淨空白而不可破壞的一種玄虛的法則。自我意識和鬼魂等隻是那上面的附着物和殘渣,但如果沒有了這團渣滓,存在本身又失去了意義。
我看向黃父,沒有急于接住寶劍。
“好吃麼?”
黃父點點頭:“好吃,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鬼怪都厲害......除了那個。”
我從他手中接過飛炎,仔細端詳,又輕聲問道:“比那個叫文判官的聻鬼呢?”
“文判官更厲害,很危險。”黃父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是嗎......”我聞言也不由得陷入沉思。不過,我當然不會害怕和退縮。
我迎着日光,仔細觀察着飛炎劍身的每一個細節,現在它裡面的煞氣已經被清理一空,不會再輕易發出殺人的劍光。
可是,這仍然改變不了,這是一把至精至利的寶劍,它擁有奇迹一般的切割力,可以切開世間一切可見之物!
它可以斷江河、可以掩日月、可以誅鬼神、可以分光掠影、可以斬碎山川大地!
而現在這把劍,在我的手中。我就要用它來斬殺一切阻攔我前進路途的敵人,粉碎妄圖使我退縮,使我恐懼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