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門關閉後,周圍的人聲都排除在外,車内安靜如許,梁寂鸾跟她的手也早就已經分開,二人各坐一旁。
梁寂鸾依舊是坐主位,翁思妩上輿車後對環境不熟悉,安分守己地選了個梁寂鸾手下的側方位乖分待着。
不是第一次獨處一室,卻又格外不同。
剛才她第一個上來,翁思妩後知後覺才想起好似有人倒吸了口涼氣,按照規矩,她身份是不能先行的。
但是被梁寂鸾牽着,翁思妩大腦一片空白,将往日裡學的規矩全都忘了,想不起一點。
可是,這個人還是縱容了她,甚至是有意的,把她先送上了禦駕。
為什麼呢?被梁寂鸾的舉動弄迷糊了,翁思妩腦袋瓜裡從未有那麼多的疑問。
父親在世時,滿腹經綸,博才多學,總會不厭其煩為她解答。
孤身一人時,身邊還有默秋能說說話。
可是此刻,默秋不能陪伴身邊,也就無人能為她解惑了。
翁思妩毫無意識地看向梁寂鸾,人影即使在輿車中依舊不顯逼仄,身形反倒有種說不出的雍容颀長,随性雅逸。
這麼出挑的帝王,難怪會引傲氣的世家貴女争風吃醋。
這一面,除了她,還有誰能看見?
不過想想,翁思妩還沒轉移視線,在對面梁寂鸾就已留意到她的目光,眼眸如同會溢彩的流光,轉瞬即逝,深深地與翁思妩回視。
梁寂鸾:“你在看我?”
如同抓住了她的把柄,含情的嗓音溫淡地重複提及,表達疑惑,“做什麼盯着朕?”
翁思妩微微耳熱,是不用碰都能發現燙手的程度,帝王威儀有梁寂鸾在前,與她今日所見的世家公子有着本質上的區别。
但她不會講出來,能說出無事發生的可惡之人,她不能再讓他傲氣淩人。
翁思妩尋了個借口道:“阿妩是想多謝陛下方才解圍。”
梁寂鸾:“解圍?”
梁寂鸾似乎很是玩味這一說辭,仿佛他并不認同翁思妩這一說辭,專注地凝視着翁思妩說:“是你不能為之應對,束手無策方稱之解圍,朕什麼都沒有做。”
“這樣,你也要感謝朕?”
一個陳詩問,翁思妩年紀雖小,卻完全能夠應對。
她不是毫無對策。
翁思妩輕輕咬住下唇,唇瓣顔色被她貝齒染深,“他很讨厭,是陳家的嫡公子,姑母對他頗為看重,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宜斥責太過。”
梁寂鸾目光不知落到哪兒,好像順着她的動作往下,定在嘴唇。
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朝翁思妩看過來,極為淺淡地笑了下,“是這樣嗎?”
翁思妩疑惑地眨了眨眼,難道不是?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每個字好似從梁寂鸾薄情誘人的舌尖滑過。
翁思妩看見他直視自己,俊眸泠泠如犯寒氣,話語卻清淡柔和,“你是公主,他連一介人臣都不是,你教訓一下他,有何不可?”
“這是天大的賞賜,不是責罰。”
梁寂鸾的神情和語氣宛若化作一絲熱流灌入翁思妩的身體裡,心髒像脈動一樣。
翁思妩追問:“阿兄也會為我做主嗎?”
讨巧的問題喻義非凡,充滿暗示,梁寂鸾一話不說看着翁思妩,哪怕沒有回答,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是賴上他了,從星虎苑的引誘破禁,到暖玉閣的活色生香,唇舌勾纏,翁思妩正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一步步向梁寂鸾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