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表情不像誇贊，倒是像調侃。

不多時，柊月推開門走了出來，出門時還不忘對着房子的内部擺擺手，像是跟什麼人在告别。

“小教主，你沒事吧？”春子似乎已經完全不在乎男友真也的死活了，摟着柊月上下打量，順帶手就摸了摸他的腦袋，很難說沒有什麼私心在裡面。

畢竟已經是被咒靈抱着親過的孩子，柊月的屬性裡點的魅力值方向是個謎，可能全都點在魅惑媽媽們身上了吧？

“春子阿姨，請聽我說。”柊月表情嚴肅，“您，請務必不要放棄這棟房子。”

春子點點頭：“我不會放棄這裡的，這裡是我和由紀生活過的地方……我……我怎麼會賣掉這裡呢……”

“那太好了，由紀也會開心的。”

“因為她，一直在這裡，作為房子的守護靈，一直、一直在等着和你相認。”

春子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捂住嘴跌跌撞撞地沖進房間，大聲呼喚着女兒的名字。

柊月沒有跟上去，而是抱着夏油傑的大腿，默不作聲地出神。

“怎麼了，柊月？”

“父親……我救不了她。”柊月小聲說，“由紀，也是個咒術師。”

“咒術師沒有被咒力殺死，有概率會變成咒靈……但是她在死後詛咒了自己。”柊月說，“這是她本能的、覺得可以保護媽媽的做法，所以沒有保留完整的靈魂，而是将自己變成了類似于守護靈的咒靈，我不清楚她的術式，我隻知道現在她和這棟房子融為一體了。”

受到夏油傑曾經的影響，柊月對于咒術師有着一定的保護欲。但是，現在的情況，即使他能讓人死而複生，也沒有辦法拯救已經殘缺的靈魂。

人生在世，總是會有無可奈何。

夏油傑沉默片刻，把柊月抱起來：“可柊月已經做得很好了，不是嗎？你可是救下了由紀的媽媽呢。”

柊月卻隻是把腦袋靠在他的頸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父親，這真是個讨厭的世界。”

……

春子在發現自己确實能收到女兒有限的反饋之後，喜極而泣，才想起來外面的客人們都被她晾在外面，連忙把他們請進來。

除了被栓在外面的真也。

雖然對男友有感情，但是還是女兒更重要。作為一個母親，春子無法想象一個渾身狼狽又惡臭的家夥靠近自己的寶貝女兒。

當然，盤星教的大家對此是喜聞樂見的。

春子給他們準備了茶和紙杯蛋糕，然後自己也坐下。大概是他們的可靠打動了她，也有可能是春子真的讓自己忍受了太久，所以她充滿歉意地和他們傾訴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以及内心的苦悶：“我是個沒用的媽媽，但是有個天使一樣的女兒。”

“由紀很小就開始保護我了。那時候我的丈夫還在世，他是個喜歡打人的酒鬼，由紀一開始是擋在我面前，後來就會想辦法把我丈夫的醜态和偷偷在工作上動過的手腳記錄下來，然後威脅他，讓他離開這裡。”

“我一直很愧疚，我隻能給她盡力創造好一點的物質條件，可是精神上卻一直是她保護我。她的早慧都是我的錯……抱歉，我有失态了……我本來打算離婚的，由紀也非常支持我，不過大概是有什麼保佑我們，那個男人出意外去世了。”

“我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了……結果、結果由紀卻開始出現幻覺，我們從醫院到神社，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直沒有出現好轉的迹象，不過兩三年以後……她就、她告訴我她沒事了，我也以為隻是短期的幻覺而已，我買菜回家的路上，卻……嗚——”

天花闆上掉下來一塊毯子，精準無誤地蓋在春子的身上，像一個無聲的擁抱。

“我的由紀，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春子攥着毯子，表情卻像是回到了那個恐怖的災難現場，“她、我能看到，她像是被什麼推了一下，然後就狠狠地從陽台上掉了下來，摔在我面前……我救不了她……我、我沒用……”

“後來我就一直生活在這裡，沒有離開過，連買菜都是我的男友來幫忙……後來你們也知道了，真也在這裡經常受傷，應該也是由紀害怕有人來破壞這個家吧……我不能讓她不安，我會去跟真也分手的。”

“不，春子阿姨，有一點你誤會了。”柊月連忙舉手，“由紀想殺他，而不是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