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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鮮紅色吻痕 > 第60章 哥德堡變奏曲5

第60章 哥德堡變奏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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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堪稱破敗的酒館,外面是老舊的灰石,搖搖欲墜的橡木門上有青苔爬過的痕迹,門上挂一塊風化的木牌,漆着酒館的名字——“利根之家”,一進去,麥酒香、烤面包和煙熏肉的味道撲面而來。地面是夯實的泥土,牆角還零星散着幾簇稻草,裡面沒有複雜的裝飾,除了酒,最貴的是一盞懸在橫梁上的銀吊燈。

燈泡不知多久沒擦了,發出黯淡的光線,雷伯恩眯着眼,酒館主人背着身,站在吧台後面,頭戴一頂皮質酒保帽,弓着身不知道在倒騰什麼。

“老闆,來瓶酒吧?錢我不在乎,要最貴的,烈一點那種。”

酒館主人慢慢轉身,腰上紮了一條肥大的棕色皮圍裙,濃眉、鷹鈎鼻,一臉濃密的黑髯須,下颌尖尖的,面上流露出一種難以描繪的古怪神态。

雷伯恩站在暗處,整張臉掩成一團,酒館隻能照清他鏡框上的一點幽光。

那人摸索半天,好像在吧台下面找什麼,一邊找一邊稀松平常地跟雷伯恩搭話,雷伯恩随口開着玩笑,火車滿地跑。

酒館主人忽然沉默了一會兒:“這家店平時來的人不多。這位先生從哪裡來?”

“從東邊來。”

“往西邊去?”

“往北邊去。”

“怎麼繞路到這兒了?找人……還是辦事?”

雷伯恩拿出一條帕子擦了下闆凳,灰塵漫天,忙退後幾步,嫌棄地扔了:“解個饞,老闆查我戶口?”

酒館主人從進門時便手忙腳亂的動作停了下來,站直了身體,竟和雷伯恩差不了多少。

“世界上有那麼多城市,城市中有那麼多酒吧,你偏偏走進了這家。”

“有緣啊,有緣千裡來相會。費城這地方不大,不是嗎?”雷伯恩好像口幹舌燥得不行,等不及了,從吧台旁邊一排排貼着标簽的大酒桶裡接了一杯杜松子酒喝了,“想想馬克西米利安和瑪麗、喬治和伊莎貝爾·内維爾,還有哒啦哒啦跑來費城的亞曆山大一族,‘命中注定遇見你’嘛。費城這兩年在房地産開發上生龍活虎,一個沒名沒分的小族都敢吃熊心豹子膽,我聞着味兒來,‘富貴險中求’,也想分一杯羹……啊,沒小心說多了,不好意思,喝了的酒請别在意,我會一起結賬的。”

酒館主人從吧台後出來,推開一扇木頭小門,示意雷伯恩跟來:“貴酒不放在外面,容易打碎,不介意的話,跟我去後面取吧。”

雷伯恩也不問,跟着他,一前一後進了後廚。

“您平時一個人嗎?連個搭手的後勤都沒有?”

“人少,工作輕松,酒保派不上用場,而且這裡環境簡單,沒人願意來。”

“哦?那您又是……”

“我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這家酒館是我的一個親戚留給我的财物,去黑市前,他叮囑我要照看好這裡,等有一天飛黃騰達,回來光宗耀祖。”

雷伯恩:“去黑市發家緻富?好無聊的犯罪借口。”

“不,他從不做喪盡天良的事,也不是犯罪分子,幾年前他回來過,跟我說那裡機遇多、财路廣,隻要你膽子大,什麼錢都能賺到,還說他跟着一個人,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庸庸碌碌,再過兩年,等他前領頭的兒子長大了,來尋找當年一樁真相的時候,他保不齊會跟着一起沾光,成為人上人。”

“還有呢?關于這家酒館的故事,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雷伯恩屈指敲了敲一個陶罐,在沒點燈的後廚發出咚咚的響聲。

酒館主人一聲不吭。

雷伯恩的笑容一成不變,語氣漸冷:“我心很髒的,道德感也低,你是在找死嗎?”

下一秒,酒館主人毫不猶豫地抓起最近的搖壺,往雷伯恩頭上掼去。

三五隻血蝙蝠從雷伯恩頭發下鑽出,吐出如絲帶般血紅的力量線條,尖叫着刺穿了搖壺,向着男人盤旋出擊。

托德·洛克伍德掌心化形,宛如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幾個回合内咬死了血蝙蝠,直逼蝙蝠主人面門,雷伯恩腳跟輕輕一旋,整個人打彎兒似地往旁邊一斜,目光從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到側面輪廓不疾不徐地擦過。

“又趨炎附勢圖拉莫,又給蘭斯洛特當狗,你還真是兩邊賣啊——”

洛克伍德飛快扯掉皮圍裙,從腰上解下一樣什麼,雷伯恩既不驚訝,也不遲疑,臉上有一種“早料到你會這麼做”的鎮定,似乎一切對他來說,隻是一場沒太有爽點的遊戲。

“我這兩年是大不如前,不過對付你綽綽有餘。”

如毛毛細雨的銀針擦過雷伯恩鬓發,閃電般刺向各處死穴,雷伯恩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副白手套,一手甩去大簇光波,銀針霎時變向反撲,紫銀交疊,勢若奔流。

洛克伍德見招拆招,能量流散間,兩人拳腳交替,雷伯恩一手擒住他拿繩子的胳膊,把人反手抵到牆上,後者套頭勒繩的動作還沒做出,雷伯恩直接繞過整條手臂,拿住洛克伍德下颚,“咔哒”一聲給他卸了貨。

疏落的月光從罅隙跳躍進來,一片從左斜到右的光照亮了洛克伍德眼底的淚花,他的五官蜷曲成極度難看的樣子。

“黑市的東西嗎,我沒見過……可惜要毀我手裡了。”

一片濃濃的、殷紅的幕布置挂在雷伯恩眼前,幕前他是黑色的,幕後他是紅色的,雷伯恩看不見自己的臉,隻覺得自己好像跟往常一樣,露出了一個緩慢而冰冷的笑容。

應該不怎麼好看,幸虧冷淪靳沒跟進來。

如果有一隻鏡頭,此時畫面裡應該有兩張可怖的臉。

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骨頭裡迸出,洛克伍德駭然,生出一股自己馬上要被生吞活剝的驚悚感。雷伯恩奪過繩子的瞬間,洛克伍德猛地卸下自己的關節,解脫束縛後立馬複位,舌尖的刀片隔着一厘米,刮下了雷伯恩幾根頭發。

雷伯恩嘲弄一笑,手心輕松一壓便沒了反抗,繩索溫柔覆上洛克伍德脖頸,下一刻,突然用力交叉、拉緊,手底下的人像條撲騰的活魚,劇烈地掙動,帶得雷伯恩頭撞在櫃子上,瓷盤、碗、碟倒向閉合的櫃門,雷伯恩額頭青筋興奮地狂跳,腎上腺素飙升。

洛克伍德頭好像要炸了,喉嚨裡發出垂危的“嗬嗬”聲,恐懼讓大腦亮起來,踢裡撲騰踹倒了所有能碰到的東西,最糟糕的是,他以為自己在聲嘶力竭地大喊,結果壓根沒聽見一點兒聲音。雷伯恩歪歪頭,日行一善,在一個空當賞他一秒呼吸,一秒過後,又嚴厲地再次交叉、拉緊。

這是個循環往複的過程,雷伯恩手拿把掐,與此同時,一些紅色的圓圈在他眼前旋轉、起舞。

他又聽見了那兩道萦繞不休的聲音,很吵,很煩,很亂,來來往往無非那幾套話術,他都能熟練背誦了。

接着,是河水洶湧的嘩嘩聲,一個女人緊挨着他坐了下來,身材高挑,頭發枯槁,鵝蛋臉焦黃而幹瘦,一雙眼睛深深凹陷,眼角紅得像哭過。她溫柔而慈愛地望着雷伯恩,面容跟他六七分像,大約過了一瞬又一瞬,雷伯恩隻是眨了下眼,女人“唰”地起身,一手撐住前面的欄杆,擡起右腿跨了過去,飛撲進了湍急的河裡。灰暗的水流浪花四濺,很快便吞沒了這個犧牲品,不多久,她又浮上水面,頭和腳都浸在水中,背部朝上,看不見臉,蓬亂不堪的裙子鼓脹得像個枕頭,在河床中無聲無息地漂泊遠去。

亡靈從女人的屍體上飄出,它在重複地喊一個名字。

阿南,阿南。

雷伯恩驟然驚醒,彎腰去看洛克伍德,他眼珠鼓凸得像金魚眼,整張臉青紫腫脹,因為苟延殘喘,軀體時不時抽搐兩下,醜得難以名狀。

“我勒緊你的時候,手勁很大,但不會很疼,你的呼吸會被一點一點阻斷,你的大腦會變得空白,甚至眼冒金星,産生一種羞恥又無與倫比的快感,你的意志會四處遊走,帶你去到你最在乎的人身邊,然後你意識到你要死了,于是你變得不甘心,開始拼命呼吸,但那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會松手,你就快要死了……”雷伯恩在洛克伍德斷氣前,伸手虛虛流連了一下他的臉,“很受用的對不對?我體會過這種滋味兒。”

可惜沒人回答。

雷伯恩又勒了幾下,等那人像沒氣的自行車一樣,蹬得越來越慢,一直到徹底不動了,才臉不紅心不跳地起身,打了個響指:“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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