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的茶葉淌在杯底,随清水的加入順着旋渦打轉升高,漂浮在水面上,被熱氣燙作鵝黃。
“叫什麼名兒啊?”
魏永靠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扶手,看上去惬意不已。
他很胖,身體被腰帶勒成兩截臘腸,腦袋豐腴圓潤,眼睛擠在肥肉的夾層中艱難求生。
想來是縣令家的油水太過足量,又美味到難以拒絕。
魏永時常會想念上任前清瘦的自己,彼時走在路上還會被人誇一聲書卷氣。
但也僅僅是想念。
吃穿不愁還有美女上門,腦子清醒的都會選擇當下。
莫祈君跪在房中央,接過茶水卻沒有喝,舉過頭頂,垂眸道:“回魏大人,小女子莫祈君。”
“祈君姑娘啊。”他笑着喝了口茶,眼裡頭帶着精光,鎖定地上的人,“按你的意思是,小曦将你表兄藏起來了?”
“魏大人恕罪,小女子本不該妄自揣測。”
指尖發力,茶水微蕩。
她欲言又止,輕歎一聲,還是道,“奈何四處不見表兄身影,可獲取的消息少之又少,隻能貿然來此,還望大人相助。”
“身為縣令,百姓有難,本官必然不會徇私枉法。”
魏永意味深長地擡起自己的茶杯,小小的眼睛左右端詳藍色紋路的杯身,話鋒卻是對準了她:“隻是祈君姑娘,似乎并不信任本官啊?”
“魏大人說笑了。”莫祈君将茶杯端到唇前,語氣平和,“小女子對大人,是一萬分的信任。”
定定言罷,她一飲而盡,茶水微熱,茶葉苦澀,那張臉連眉毛都未動一下。
魏永滿意地放下手上的物什。
“祈君姑娘該了解,小曦脾氣不是很好,有時候她可是連我這個兄長都要罵呢。”他複往後靠去,肚子上的贅肉紛紛往兩邊下滑,“你當真有把握,去她那兒找得到人?”
又給自己倒了杯茶,他扇了扇熱氣,似是很認真地端詳茶葉舒展的姿态。
“若是誤會了她,你可就攤上大麻煩了。”
“多謝大人提醒。”
莫祈君态度堅定,叩下頭道,“一切後果由小女子自行承擔。”
這番說辭沒什麼明顯的漏洞,可還是讓魏永不爽起來,眯眼看着她,眼中寫滿懷疑:“喲,這麼情深義重哪,确定是表兄,而不是情郎?”
一掌重擊桌面,他聲音一冷:“老實交代,你在欺騙本官嗎?”
壓力下,莫祈君面色不變,緩緩俯身,對着冰涼的地面第二次叩頭:“小女子不敢,望大人明察。”
這卑微的姿态,隻怕是個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憐香惜玉。
盯了她半天,直到杯中茶水都不冒煙了,魏永才大聲笑起來,臉上的白肉顫動,擠出一條條蠕蟲樣的紋路。
他勾起莫祈君的臉,兩個指頭在下巴處來回揉搓:“本官當然可以幫你,就看你能不能讓本官盡興了。”
那手實在惡心,堪比毛蟲在臉上爬過,莫祈君忍着不适,怯生生望去,明知故問:“大人······想如何?”
這一眼看得魏永□□焚身。
他當即将人拉了起來,叫她坐到腿上,聲音都銷魂不少:“本官要如何,你還不知道嗎?”
莫祈君推脫道:“小女子飄零之軀,大人當真要如此?”
這聲音好似瓷碗中的梅子湯,為了解膩而入喉,酸得牙齒發麻卻忍不住再飲。
魏永不由分說地把她抱進懷中,一頭埋在芬香的肩窩處深深一嗅,蚊蠅般呐道:“便是這般、便是這般都不夠!”
感受着懷中的柔軟,魏永下|體燥熱難耐,一邊啃上她的脖頸,一邊伸手就去解她腰帶,動作急切,恨不得即刻将其吃幹抹淨。
那衣帶兩端才握在手中,他便已經想好過會兒熱火朝天的情形,猥瑣地咧牙直笑。
還沒美夠呢,便聽見一聲:“林疏昀在哪?”
飄飄欲仙被猛拽一下,魏永倏然睜眼,但見莫祈君将不知藏在何處的利刃抵于他的脖頸處,臉上哪還有半點小白花模樣?
滿目厭惡不再掩飾,她涼飕飕地問:“說,林疏昀被關在何處?”
魏永一呆,消化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當即眉毛亂飛,惱羞成怒道:“好大的膽子,欺騙不止,還敢挾持朝廷命官!你該當何罪!”
話說得冠冕堂皇,可要害被控制,他除了言語威脅,也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