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祈君心底莫名湧起一股不安的情緒,大喊:“阿蛋!林公子!”
沒得到回答,她三兩步跑到廟前,後一句話語被卡在喉嚨中。
廟裡頭看得出經曆過不小的折騰。
作為地鋪的雜草松垮得沒了正形,被拖得到處都是,像雞飛狗跳的牲畜圈,衣服包裹七零八落,一件疊着一件,打着卷與地上的草和土混為一體,擺放好的柴木散架,鐵盆翻飛,無不是回到了最初形态,所有一切隻能用一團糟來形容。
最重要的是,看守的黃狗奄奄一息趴在了不遠處的地上,而本該躺着林疏昀的位置卻上空無一人!
“阿蛋!”
莫祈君如遭雷劈,忙不疊跑去黃狗身邊,卻不知道如何能讓它醒來,隻好從頭到尾撫摸着它,不停地呼喚着它的名字。
幸運的是,黃狗似乎并沒有受太嚴重的傷。
數次叫喚後,它從昏迷中慢悠悠睜開眼,看見來人,虛弱地叫了兩聲,像個受了欺負的孩子。
這模樣讓她心都碎了,收回手,不敢讓它再受沖擊。
“林公子被人帶走了,是嗎?你身上的傷,也是他們幹的?”
聲音盡可能保持平柔問話,就是不希望黃狗覺得她不高興。
可它叫得喪氣,依然在為自己的沒有完成莫祈君交代的任務而自責。
“這不是你的錯,阿蛋。”莫祈君心疼地撫摸它的腦袋,“是我在那裡耽誤了太久,我若是再早點回來就好了。”
她欻地想起先前在婦人家聽見官兵所言——可疑者行蹤。
那個人就是林疏昀?!
可是也說不通啊,照貼出來的布告看,這些人根本就對他們去哪裡沒有頭緒,不應該這麼快就精準找到這間土地廟,即便真的找到了,也不會這麼着急就帶着人離去,而是守株待兔,等着她回來一網打盡才對吧。
是第三方帶走了他?難道除了魏曦以外,還有别人也盯上了他?
左思右想沒有眉目,莫祈君還是選擇了再回一趟縣裡探個究竟。
說到底,一個正确的方向才是制定計劃的開端。
臨行前,她預留了一些吃食給黃狗,叮囑它該跑就跑後,把其餘東西全部收拾好,放到了佛像裡頭去。
待第二次折返,張貼布告處與晨間有了變化。
林疏昀的畫像被撕去,寬敞的的布告欄正中心就剩下她一張小像,好在隻有五分相似,遮擋下一般看不出來,壞在五分像已是鮮妍,若完整面容露出,一眼便能鎖定。
而竊竊的主題也變成:
“······姓林的這下是真的完了。”
“昨日還能衣食無憂的,今日便淪為階下囚,世事多變,世事無常啊······”
這下幾乎可以确認,林疏昀的确落在了魏曦手中。
隻是最初的那幾個疑點依然未解,而恰好傳播出來的内情,莫祈君又何嘗猜不出這是魏曦故意放下的引子,目的就是吸引她去縣令府自投羅網。
魏曦一定會吸取教訓,在魏府周圍布滿人手,她若貿然前往,無異于飛蛾撲火,沒有容錯,一旦失足,便是絕境,有了前車之鑒,她當然不會再同一處地方跌倒兩次。
可她若不去,林疏昀便再也不可能從魏府出來,即便魏曦不舍得殺他,也一定不會放過他,囚禁?還是折磨?
那她之後會是什麼結果?
得不到林疏昀的血液,變回普通的人偶。
連可以奮不顧身的火源都沒有了,根本上失去活下去的機會,遑論找到初六?
站在無人的角落裡,周圍的牆體支撐身軀不洩力,她雙手抱頭,指節凸出,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界。
此事光靠她一人,不可能會有勝算的。
找幫手嗎?
可是,能找誰呢?
她孑然一身,十二年前還認識初六和棚戶區的人,十二年後身邊就隻剩下被抓走的林疏昀。
無力地閉上眼睛,面紗貼着鼻尖有些喘不過氣,莫祈君不曾揭開,企圖借以鍊接神明來尋找答案。
沒想到,就在這一念之間,竟真讓她想起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