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請這位大爺稍微往邊上捎了捎,他也得以擠進了自己的窩裡,但腦子裡的思緒實在太多了,各種詭異的場景和走馬燈一樣在他面前反複上演,好在他的身心都已經足夠疲憊,在生理作用下,他還是成功入睡了。
過了許久,寝室裡隻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本該靜谧的氛圍卻透露着幾分冷意。
蓦然,黑貓有些懶散地睜開了眼睛。
“勸你們不要動歪心思,乖乖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他的聲音很輕,配合他的外形,聽上去毫無威脅,但帶着一股不可違逆的威嚴。
過了沒一會,他就打了個哈欠,往季允辰的被子裡拱了拱,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季允辰睜開眼睛的時候,黑貓已經不見了,自己身上也沒有任何的異常,正常得仿佛和自己做了個噩夢一樣。
直到他爬下床,看見桌面上翻開的本子上密密麻麻的筆記,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
自己的身體确确實實是被不屬于自己的靈魂占據了一段時間。
自己是絕對不會寫這麼多筆記的,尤其還是在微積分課本上。
所以,占據自己身體的人到底是誰?
他想起了那個晚上在樓道裡不經意的一個對眼,那個端坐在樓道裡認真看書的鬼影跳入了他的腦海裡,此前由于自己身體被奪太過慌張,他倒是都沒時間來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占了自己身體的,不會就是這個沈毅吧?
那自己可真的是冤大頭了,自己和沈毅别說認識了,自己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還是在學院的小道消息裡不幸得知了這位仁兄的死訊,由于自己常年有這種奇葩的體質,他對死者一向是格外尊重,絕對沒有發表過任何對沈毅不尊重的言論。
他找上自己,不會真就是為了學習吧?
江小魚看見季允辰對着微積分課本發呆,很是奇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給叫了回來。
“兄弟,你咋回事?”
季允辰被拍了個激靈,下意識地合上了課本。
“從昨天開始你小子就很不對勁啊,平常上課都是你第一個帶頭睡覺的,昨天不僅坐到了這麼前排,還聽得搖頭晃腦的,刷刷刷地記筆記,我看你那筆都要飛出殘影了。”
江小魚勾上了季允辰的肩膀,賊賊地笑了起來:“怎麼,看上哪位學霸姐姐了?所以要好好學習來吸引人的注意力,告訴兄弟,到時候給你兩肋插刀。”
季允辰當即給了江小魚一個肘擊,假裝輕松地聳了聳肩:“哪來的學霸姐姐,你給我介紹?”說完把書往自己的包裡一塞就走向了門口。
“走不走?不走一會遲到了你自己接受陳教授的眼刀吧。”
打打鬧鬧中,他們和往常一樣出了門,季允辰的心裡還沉甸甸地裝着事情,但在自家室友的親切慰問和扯皮下,也逐漸走出來了些。
左右自己現在好好的,就不去想這煩心事了,自己這些年見過的奇怪的鬼還少嗎?
回歸了正常生活就好。
于是乎,剛說自己轉了性要好好學習的季同學,毫不猶豫地沖向了教室最後一排自己的寶座,把書包甩進桌洞後,在開課三分鐘後就進入了睡眠模式。
隻是有些可惜,雖然是睡着了,但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說是夢,也是前一晚自己的經曆了,他夢見了那個鬼大哥,從憨憨的模樣變成了滿眼血淚哭嚎的惡鬼,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嘴裡還在念叨着自己女兒的名字,早已血肉模糊的腿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道血的痕迹。
那場景是很恐怖的,但夢裡的季允辰卻并不覺得害怕。
他隻覺得悲傷。
那種鋪天蓋地的悲傷讓他有些呼吸不太順暢,随即掙脫了夢境,醒了過來。
下一刻他就知道為什麼自己呼吸不暢了。
他的面前,黑貓正在一臉鄙夷地看着自己,臉就湊在自己面前,毛茸茸的尾巴纏在他的鼻尖,不僅癢,而且堵塞了呼吸。
季允辰的大腦在睡醒的宕機時間後終于運轉了過來。
旁邊的江小魚見人醒了,立刻小聲湊過來說。
“這隻貓好像不太對勁,你是不是惹它了,它在這裡盯着你好久了,我怎麼趕它都不走。”
季允辰很難用人類的語言去解釋這件事,他覺得自己一定會被室友當成腦子有問題的人。
于是他隻能機械地點了點頭。
“是,我前兩天吃了它的貓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