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影,不得無禮!”江時晏厲聲阻止道。
可寒影也是個倔強的,緊緊握着匕首,惡狠狠地扣着沈管家不放:“二公子,您……”
寒影可是知道,這江府内的人,除了二公子他們之外,可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雖然錦枝說過,三公子暫時不會對二公子不利,但誰也保證不了以後。
畢竟,作為主子身邊的人,自然還是要替主子好好把把關。就比如,選擇盟友。
他從不認為,三公子會是個省油的燈。
“二公子,這人能認出夫人手上的東西,您若是不除掉他,往後定會對您不利。”寒影知道二公子平日裡待人仁厚,可這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江府,二公子一向擅長隐忍。可一個人若是過于隐忍了,隻怕是會讓旁人覺着,這人不過是個任人欺負的草包罷了。
江時晏看着寒影的神色變得冷厲,甚至還拿匕首吓唬沈管家,顧不得暗自偷笑,隻是一臉平靜地說道:“寒影,你誤會了。沈管家可是要父親身邊的人,平日裡自然是替父親管理府内諸多事物。就連這府邸,也是沈管家在父親面前美言了幾句,替我求來的,你怎麼能對恩人拔刀相向呢?”
寒影聽着二公子的話語,眉目擰得越來越緊,他從未見二公子如此偏袒一個人。雖然眼前這個人在他看來,肯定是一心向着大公子的。他實在是不理解,他的主子為何這麼做。
既然二公子發話了,他隻好悻悻地放下了匕首,還不忘惡狠狠地蹬了沈管家一眼,吓得沈管家瑟縮了下脖頸。
沈管家可真是越聽越心驚,尤其是二公子将新宅的功勞算在自己頭上,額頭上更是頻頻冒着冷汗。
雖然明面上可是在罵他的随從敵我不分,可隻有他自己明白,二公子此舉可是在他随從面前幫自己建立一個良好的印象。
既然他如此幫自己,那往後他若是需要幫忙……
他每仔細想一步,愈發愈覺着這二公子可真是個,可怖的人啊……
“既然二公子給了自己一台階,我若是不成人之美,那便說不過去了。”他心中暗自想着。随後,他便清了清嗓子,道:“二公子說笑了,二公子能看上老奴,是老奴的福氣。您這随從可真是對您忠心耿耿啊,您得如此随從,真是您的福氣啊!”
他可是真心實意地誇贊的。他可從來沒有向外人透露過,老爺可是在私底下總在他跟前明裡暗裡地覺着二公子争氣,也就隻有他知道,老爺當時聽到二公子受新帝封賞的時候,得有多高興。
江時晏便朝他行了颔首禮。此時母親跟錦枝他們也整理好了東西,他便主動攙扶着母親坐在椅子上。
沈管家瞧見這一家三口和睦,更是覺得自己在這新晖苑内多餘,便找個借口告辭:“那二公子,夫人,您們先在這兒安心住下,老奴先行告退。”言畢,還未有江時晏他們挽留,沈管家便快步離開了。
此時的新晖苑,多了兩人。他總算有機會見着那個暗地裡幫錦枝的丫鬟了,雖然這丫鬟看上去不像是個機靈的。
他從不會嫌棄身邊人,不僅僅隻是目前無人可用,更是将身邊人視為家人。
他深處軍營多年,最是明白“真心換真心”的道理。也正因如此,他手下的将士們才敢誓死相随。
他瞧見這丫鬟低着頭,不敢說話,緊捏着袖口的手,在隐隐發抖着。“又是個被荷香殘害的丫鬟。”他心中暗自想道。更是慶幸荷香已經死了。
至少大公子身邊,若是想挑一個稱心如意的丫鬟,一時半會兒應該有點難度。
他瞧這丫鬟遲遲沒有主動開口。雖然他并不習慣身邊有很多的丫鬟仆從,但這人畢竟在暗地裡幫過他。再說,人都被他帶來了,現在要人走也不合适。
算了算了,第一次來緊張也正常,他一點都不介意主動開口。隻聽他平淡地說道:“擡起頭來。”
那小丫鬟才緩緩地擡起了頭,眼神宛如驚慌失措的小鹿般,不斷地轉動着,好像眼前的人是個兇神惡煞的惡鬼,随時都能将人吃了似的。隻是低聲說道:“二……二公子。”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這容貌在軍中都被那些個男人們調侃“生得比女人還漂亮”。平日裡他說話還算随和,怎麼這丫鬟怕他跟怕鬼一樣。他盡量用還算平和地語氣問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在下,江時晏。”
那小丫鬟見眼前的主子雖然衣服不像大公子那般華美,但這位主子長得可真是俊俏。
她也喜歡俊俏的人,但她一想到自己往後要伺候俊俏的人,心裡頓時感覺欲哭無淚。
原因無他,隻因她上一位主子可真是惡毒,漂亮的皮囊之下卻是個黑心湯圓,對她們這些個手腳不麻利的下人非打即罵。她都不知道,她現在想跑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這丫鬟又不吱聲,真讓人沒招。”他心中甚感無奈。一想到這丫鬟一看就不是個機靈的,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用手擰了擰眉心。
“二公子這是……累了?”錦枝一查覺到他批發了,便道,“您先放松,錦枝來為您按揉太陽穴。”
“無妨。”他擡手阻止了錦枝的動作,說道。
那小丫鬟看着錦枝姑娘如此熟稔地同眼前這位主子交談,聽上去這位主子應該不像是個随意刁難人的,于是便如同剛出生的小貓小心翼翼地朝外界探出了小爪子,小心地說道:“奴婢……沒有名字,您就和錦枝姑娘,叫我十二就好了……”
“十二?”他聽着這丫鬟的名字,就想起了以前他在現代的朋友,他們有些人的名字就很随意,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好養活。想不到在古代,竟然也有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