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良久。
“好。”
*
做了決定,我就不打算再拖延,晚上與全家人說了這件事,今晚制定計劃,明日起就開始實施。
洛傾川還是校書郎,之前今上開恩,給他批了長假。假期結束,他卻沒回朝廷,反手把官給辭了,落個清閑。現在就有足夠的時間陪我。
想要科舉入仕,寫得一手好字是必須的。
洛傾川本來還想寫一本字帖,讓我照着他的字練。畢竟雖說他的字肯定比不上前朝今代那些個書法大家,但也是被考官誇過的字,而且練起來容易上手,學得快。
但是,在看過我不加掩飾的字後,他沉默了。
我估計他也沒想到,一個人能寫這麼一手筆挺的字,還能數十年如一日地堅持讓自己的字狗爬,還能不讓人看出破綻。
現在他沒想到的,我做到了。
“你寫一篇文章我看看。”
洛傾川沉默半天,換了個話題。
“我知道你在這方面應當是擅長的,不然也不能抄了我那麼多年課業,每次都能把水準控制得剛剛好。但你畢竟這麼久沒碰了,可能會忽略一些細節。”
我當然不可能拒絕,看他翻出了之前科舉的一道題目,瞥了一眼,一揮而就。
然後他就看着我寫出來的文章,再次沉默了。
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來一句:“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傾川向來是“子不語怪力亂神”的,現在能說出這種話,可見是實在被我搞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自己也痛快。
憋了這麼些年,終于可以好好炫一炫自個兒了。
“你家的。”我眨了眨眼,調戲他。
“……”洛傾川臉色爆紅,憋不出一個字,“……”
我突然想起之前他說過的那句話。
“潛潛,”我不懷好意地叫他,“你現在怎麼不像以前那樣了,現在這麼容易臉紅?”
洛江潛思索了一下,感覺自己明明一直都招架不住鶴岚淵的調戲。
但他心裡沒由來的打了個突。
下一秒,他就聽見面前人道:“我記得,之前是誰趁我醉酒,在我耳邊說,‘你若是不能與我割袍斷義,就隻能與我割袍斷袖了’?”
洛江潛大驚:他明明記得鶴岚淵那時候已經醉得睡過去了,怎麼會記得他說的這句話?!
*
我看着洛傾川吃驚的樣子,心情大好:“怎麼不說話?不是要和我割袍斷袖嗎,我都答應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不給點反應?”
洛傾川現在從頭紅到尾了。
“你……你怎麼,怎麼知道的?”他磕磕巴巴道。
我又沖着他擠眼睛:“你猜?”
他現在也是真懵了,這麼顯而易見的事都要問。
“你那個時候醒着的?”
他老老實實猜了。
我憋着笑,假裝正正經經說:“我睡着了。”
他瞪大眼:“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記得那時候周圍明明沒有其他人。”
自然是沒有其他人的。
要是有,洛傾川也不會敢說這樣的話了。
但我肯定不可能告訴他沒人。
“應該是你當時沒注意。這件事也是别人告訴我的。他說那晚他就站在亭子不遠的地方,本來想近前,聽到你說了這話,就停住了。”
洛傾川此刻的臉色就像春日的百花,各種顔色争奇鬥豔,那叫一個五彩缤紛、絢爛奪目,以及精彩紛呈。
“哈哈哈哈哈!”我終于還是沒忍住,扶着他肩膀大笑起來,“我騙你的,你還真信了?你怎麼這麼好騙啊傾川,好乖。”
“……啊?”
洛傾川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時間沒回過神,來不及生氣,樣子單純到有點蠢,逗起來實在有趣。
“你,你怎麼……”怎麼這樣?
洛傾川被我戲弄得有些委屈,竟然顯出幾分嬌。
我正準備安慰他幾句,哪成想,還沒等我繼續說話,他居然又開口确認了一次,“……真的沒有人看見嗎?”
怎麼說呢?
就,略有點傻氣。
完全不像是個二甲第二的進士。
“好啦好啦,沒有其他人聽見。這句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放寬心,傾川的面子還在,”
我擡手捧住他的臉,揉了揉:“沒人知道他這麼幼稚的。”
不僅幼稚,還慫。
連在我醒着的時候與我說都不敢,隻敢私底下悄悄說。
洛傾川急得張開嘴又閉上,反反複複好幾次,都找不到什麼話來說。
最後他眼神陡然堅定,伸手猛地按住我的後腦勺,把我嘴給堵上了。
自個兒笨嘴拙舌,還不讓我說話呢。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縫。
下一秒,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洛傾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臉燒紅到頭發絲兒,腦袋上甚至還給我一種冒着細細蒸汽的錯覺。
但他竟然沒有彈開,反而得寸進尺了。
這是被我練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