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孤男寡男,情難自禁,擦槍走火的事情自然是不好言說的。
可惜傾川始終念着洞房花燭夜,究竟沒有做到最後。
我遺憾的同時又有點慶幸:洛傾川那樣害羞内斂的性子,怎麼能生出如此天賦異禀的物件兒?
我看話本子上說,那物件兒越大越快活,可是那麼大,我真的可以嗎?
我有點好奇,但又對自己表示懷疑。
不過不管是好奇還是懷疑也沒什麼用。洛傾川這個人表面上看着不善言辭好說話,其實固執得很,說等到洞房花燭夜,那就是早半天也不行。
當務之急,還是要好好準備接下來的秋闱春闱。
每天學習的日子總是倦怠又無聊,那些經史子集早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已經滾瓜爛熟,重讀雖然每次都有新的體悟,但讀的遍數太多,也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就這麼讀了幾個月,我把筆一摔:“走,出門,今天我們不學了!”
洛傾川沒什麼意見。
水平擺在那裡,一天兩天又影響不到什麼。
跨出家門的那一瞬間,我的神思都感覺有些恍惚。明明隻是幾個月,卻好像過去了很多年,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有點不知道該去哪兒。
我問洛傾川:“你覺得,我們去哪兒好?”
“看你。”洛傾川言簡意赅。
我有心想去青樓,但帶着洛傾川去青樓——哪怕我知道,他也知道,我隻是單純地去青樓聽曲兒,恐怕也是不大好的。
而且洛傾川的潔身自好和他的詩文一道出了名,要是我帶他出個門,就把名聲給他砸了一半,實在是不太厚道。
那沒辦法了,去茶樓酒館逛逛吧。看看能不能碰上什麼詩會之類,打發打發時間。
隻要不讀書就好,幹什麼都好。
我和洛傾川在城裡轉了一大圈,詩會沒碰上,熟人卻碰上了,還一碰碰上倆。
“追衣!”
李明瑜抱着隻灰白色的狸奴興奮地朝我揮手,半點沒有皇子的氣度。
“追衣哥!”李明羲在他身邊也跟着招手,周身的氣質變了許多,英姿飒爽,不像公主,反而像個浪迹江湖的俠客。
“好久不見啊。你沒怎麼變,明羲倒是變了許多。”我打量着他懷裡的狸奴,“又得了新的了?改日我帶阿霜去你府上找它玩。說不準,它倆還能定個親。”
阿霜就是明瑜之前送我的那隻狸奴。先前事情多,我就丢給了我娘照管。現在我爹辭了官,要和我娘一起去自家開滿大燕的商鋪去走走,就把阿霜丢了回來。
他要和我娘過二人世界,自然不樂意帶上一隻和他争寵的貓兒。
“行啊。我齊王府就盼着你這個大忙人來,好讓敝府蓬荜生輝。”
李明瑜開了個玩笑,和洛傾川道聲好,一張嘴叭叭地跟我吐槽。
“你是不知道,我妹最近不知道又迷上什麼話本子了,找了個江湖高手跟着學武藝,說是如今四海清平邊疆弱小,不需要她去和親,她要練一身功夫,出去行俠仗義。你說,外面多危險,她一個女子,怎麼好到處跑?”
怪不得我總覺得明羲身上多了股俠氣。
“她想去,就讓她去好了。也沒規矩說女子不能行俠仗義。”
我伸手摸了把明瑜懷中的狸奴:“隻是武藝沒學成,就别讓她孤身涉險,多派幾個護衛跟着就行了。”
明羲跟着點頭:“師傅說我有天賦,是個練武的苗子。我也不急着走,再跟師傅學兩年,等盡數學成了再走也不遲。”
“也是,”明瑜點頭,“我也就是放心不下她。那麼多年在宮裡嬌生慣養寵着長大,吃不了外面的苦怎麼辦?”
“哥,我吃不了苦,難道你就吃的了了?不知道是誰,現在連我都打不過呢。”明羲挑眉,盯着她哥。
“好了,”明瑜撫了一下懷中狸奴的柔順的毛,“先不讨論這些了,我家硯白都餓了。”
轉移話題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嘁。”
明羲看樣子不想跟打不過她的人一般計較。
“追衣,傾川,我們還是去之前的那家酒樓嗎?”李明瑜問我。
那家酒樓的味道确實不錯,這麼久沒去,也實在是有點饞,我點頭:“今兒這頓,我請了。”
明瑜也不推辭:“既然這樣,我今兒非得好好從你身上挖下一塊肉。”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
這家酒樓的位置好,臨窗正對着一片景,屋裡的布設簡潔雅緻,讓人看着心裡就舒服。
舉杯換盞,酒過三巡,許久不見的那些生疏就被酒水洗了個一幹二淨。
“我早就知道……你倆能成,”李明瑜有些醉了,目光在我和洛傾川身上逡巡,“當、當年讀書的時候,你就老往傾川身上……挂,傾川那樣一個人,也縱着你、胡作非為。我當時就覺得,你們……不清白。”
硯白不喜歡酒氣,早早就從他懷裡掙脫出去,傲嬌地蜷在窗邊拿尾巴對着他。
“好你個小祖宗……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還轉頭……嫌棄起我來了。”他笑罵了句,又繼續轉頭對我道,“隻是我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傾川先表了心意。”
我對着他毫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分明就隻有在需要他課業的時候才會挂上去。再說,本公子這麼優秀的人,傾川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主動向我表明心意,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