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順利逃走了,消失前留給西裡斯一個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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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裡斯喘着粗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他一度懷疑,失去記憶的是她而不是自己,否則,她怎麼狠得下心用索命咒對付他?
也許是因為之前他差點用粉身碎骨擊中她?西裡斯不禁有些後怕,他原本是打算炸碎她身後的貨架來阻擋她的,沒想到差點失手。
凱瑟琳還刻意提到了那個紋身,那個讓他愣怔一瞬的紋身。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那時候,她在他的隐秘處刺下了紋身——“凱瑟琳的”。像是一個标簽,一個獨占欲作祟的符号。後來每一次的歡愉,她都要檢查一遍那個紋身還在不在。
現在依然還在。
西裡斯想,也許她以為自己已經洗掉了。畢竟,如果他真的失憶了,看到這樣一個奇怪的紋身,一定會洗掉的。
好像在這場感情裡,輸的人一直是他。
耳釘又開始蜂鳴起來,西裡斯知道凱瑟琳的定位又發送過來了。
他爬起來,重新穿上隐形衣,掏出地圖,根據指引,幻影移形到一處荒無人煙的樹林裡。
凱瑟琳不在這裡。也許是幻身了。西裡斯不确定,小心翼翼靠近坐标,直至和坐标完全重合。
依然沒有凱瑟琳的影子。
他蹲下,撥開積雪和落葉,下面露出一塊手表。
這是他送給凱瑟琳的成年禮,裡面留了一個後門。
最近他想方設法利用這個後門,制造了一個能定位這塊手表的裝置。看起來凱瑟琳發現了這塊手表的蹊跷,把它丢棄在這裡。
他仔細擦去手表表盤上的浮土,看到表面的水晶玻璃裂開了一條縫,指針停留在23:59:59。
就像他們戛然而止的感情,一直停留在過去,無法跨向未來。
現在,她身上已經沒有任何他送的東西了。
西裡斯慘然一笑,有一瞬間,他想,他之前還不如不躲,幹脆讓她用索命咒把自己打死算了。
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緒,站起來,返回超市,收拾殘局。
殘酷的戰争還在繼續,容不下他的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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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返回黑魔王霸占的那座莊園,正當她蹑手蹑腳從廚房卸貨完出來時,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冰冷如同蛇語嘶嘶,像是某種精神污染。
凱瑟琳僵住,緩緩回身,看到黑魔王坐在餐桌前,百無聊賴地撫摸着納吉尼,猩紅的眼睛在黑暗裡格外醒目。
“說話!”黑魔王突然厲聲道。
凱瑟琳趕忙跪下,急切地解釋:“主人,我在河邊多吹了一會兒風,因為今晚是跨年夜,一不留神就耽擱久了。”
“是嗎?那你鬥篷下擺怎麼有一道血迹?”黑魔王平靜地問。
凱瑟琳一驚,心想,之前逃跑匆忙,難道是沒有清理幹淨?黑魔王眼睛可真尖。
但她不想說實話,把西裡斯牽扯進來。
就在她思考怎麼編造謊話的時候,納吉尼忽然吐着信子發出一陣嘶嘶聲。
黑魔王忽然笑了,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霎時間松懈下來。
“納吉尼說,是番茄醬的氣味。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出去吃宵夜了?”黑魔王語氣寬和,“我并沒有禁止你使用廚房給自己做一些你愛吃的東西,以後别這麼偷偷摸摸的了。喜歡吃什麼,就做給自己,我不在意。”
凱瑟琳感激涕零地說:“大人您真的對我太好了!我确實是饞嘴吃了番茄醬沾薯條。”
“嗯。”黑魔王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剛剛接到線報,亞克斯利被不明人士襲擊了,重傷昏迷,流了很多血。據和他在一起的諾特說,襲擊他們的人戴着面具,身形和你很像,手段殘忍,不像傲羅所為。”
“而出事的時候,你恰巧不在我身邊。”黑魔王語氣如寒冰。
“什麼?”凱瑟琳怒火中燒,怪不得黑魔王專門坐在這裡等着她,原來是懷疑她出去幹壞事了。
她義憤填膺地說:“殿下,我懷疑是有人做局,目的就是為了除掉我!”
這真的是無妄之災。凱瑟琳根本沒計劃除掉這兩個人,因為奧蘭多·諾特好歹是芬妮的哥哥,非必要她不會動他。
凱瑟琳想,她不惹别人,别人也依舊會看她不順眼。她甚至懷疑就是亞克斯利和諾特一起做的局。
“我信你。”黑魔王看上去很無所謂,也許亞克斯利在他眼裡也不過是能力一般的廢物,活該被人暗算。
他語氣一轉:“但總壓不住别人的流言蜚語。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以後就讓納吉尼跟着你吧。”
他要那條巨蛇監視她!
納吉尼适時發出嘶嘶聲,黑魔王笑了:“納吉尼說,她會寸步不離跟着你的。”
凱瑟琳心涼了半截,看起來最近這段時間她沒辦法搞小動作了。
等伏地魔離開餐廳,凱瑟琳才垂頭喪氣地爬起來,回自己的房間。
聽到身後爬行動物蜿蜒的簌簌聲,凱瑟琳趕緊又把背挺直,生怕被那條蛇看出點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