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修宜輕笑。

“是實驗室巡邏的保安。”

“那你去哪了。”元嘉張望别處，一隻腳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地上。

“有點困，去隔壁洗了把臉。”

困是為了陪他寫作業，修改他的狗屎PPT，元嘉沒做的他都補齊了。

元嘉沒搭腔，隻沒頭沒尾地說，“上次是炸的這裡麼？”

隻是他的脖子一寸一寸漫上櫻粉色，賀修宜低着頭，看的清清楚楚。

賀修宜什麼也沒說，隻輕輕“嗯”了一聲。

接着是很久的寂靜。

元嘉忽然轉過頭來，“喔，那我要走了。”

賀修宜抓住他胳膊，“我送你回去。”

元嘉腦袋搖的像撥浪鼓，“我送你，小黃驢我明天要騎。”

“也行。”

賀修宜把成稿PPT傳給元嘉，兩個人分頭收拾東西，主要是賀修宜收拾東西。

元嘉從沒有在這麼晚出來過，整個校園裡都很安靜，路燈寂寂地亮着，偶爾竄出一兩隻流浪貓，或者貓媽媽帶着一家好幾口出來散步。

17号樓到了，元嘉停下車，“明天……”

賀修宜：“明天不用來接我，你自己準備好。”

元嘉點點頭，“走了。”

賀修宜上了樓。

元嘉不知道怎麼騎回自己的宿舍樓，整棟樓都關燈了，宿管屋子也是黑的。

凱森跟他說這兩天可能會有檢查，元嘉把小黃驢藏在樹叢後邊，還遮遮掩掩蓋上了一層又一層枯樹枝，費力蓋了半天，猛然發現這樹叢後邊是馬路，一覽無餘。

元嘉：“……”

不要了，讓巡邏拖走算了。

手上一閑下來，腦子就開始胡思亂想，他感覺自己現在像踩在雲彩上，輕一腳、重一腳，悠悠晃晃。

晃悠回到宿舍門口，元嘉沒有立刻去敲宿管窗戶，而是蹲在台階上吹風。

後半夜的風有點冷，元嘉下巴嗑在膝蓋上，明明吹了很久風了，腦袋還是有點熱。

不知道過了多久，宿管窗戶的門“嘩啦”一下拉開，大爺探出溜光的腦袋，被路燈照的閃閃發亮，他沖元嘉吼道：“你個小兔崽子還要蹲多久！進不進？我都等你半天了！讓不讓人睡！”

元嘉：“……”

不是，這大爺有病吧！黑燈瞎火偷窺他有意思麼？

=

楊凱森的下午飯已經斷斷續續吃了半個小時，還沒吃完。

“你就說帥氣麼？”

元嘉從堆積如山的衣服裡掏出一件棕色馬甲，套在白襯衫外邊，和下半身同色系的格紋休閑褲搭成一套，轉過身來給楊凱森看。

就這個飯空的功夫，元嘉跟奇迹暖暖一樣換了十來套衣服了，每套都要逼着楊凱森給他點評，楊凱森咬着面條，眼神依然呆滞，頭也不擡地說：“帥呆了！沒有任何缺點！”

元嘉在打了個響指，“我也覺得這個學院風比較适合今天的主題，就這套了。”

“啊，我還需要一個平光眼鏡，一個低調的腕表……”

等元嘉全套收拾完，一個溫文爾雅的學院風美少年出現在楊凱森面前，楊凱森嘴裡的面條落回碗裡，喃喃道：“嘉嘉，你穿成這樣，真的不是去開屏麼？”

元嘉：“當然不是，今天是元嘉老師小課堂開課！”

楊凱森：“……”

瘋了，徹底瘋了，昨晚上半夜回來之後就沒消停過，一會兒拉着給他講課，一會兒捯饬衣服。

楊凱森都不想問發生了什麼，就這個亢奮的樣子，要是沒有親嘴，都說不過去！

晚上七點，元嘉在衆人驚詫或害羞的目光中，昂首走上講台，環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某個人臉上，又蜻蜓點水似的離開。

元嘉裝模作樣推了推眼鏡，而後不緊不慢地開口，“各位同學們好，我是元嘉，本節課将由我來給大家講《保險費率厘定及生命表》有關章節内容，請各位同學翻到第83頁。”

……

背景動畫裡的小奶牛從繩子上滑下來，元嘉把寫字筆放回置物盒裡，“本節課的内容就到這裡，感謝傾聽，請大家提出意見。”

元嘉正好講了整整一節課，時間把握的剛剛好。

不知道誰帶頭，教室裡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講得很好嘛，加分！”小老頭笑着鼓掌。

元嘉向老師鞠了一躬，在起哄聲、拍照聲和歡呼聲中低着頭快速走下講台。

“我講的還行麼？”元嘉低聲問。

“你說呢。”有人溫聲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