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有意思?”賀修宜倚着船舷欄杆,雙手抱臂,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審視羅格。
這一層除了駕駛室裡的船長,就他們兩個人。
樓下主甲闆層的氣氛火熱,男男女女衣着清涼搖頭晃腦,射燈五顔六色,不時騰起一陣紫色煙霧,尖叫聲音樂聲混雜在一起,這跟酒吧有什麼區别?
這就是羅格說帶他來放松心情的好東西?
羅格一邊抹鼻子,一邊殷勤地遞上來一杯香槟。
“這挺好的啊,我在毛子那邊上哪兒湊這種熱鬧?”
賀修宜的臉比羅格邀請之前更黑。
“再說我可是為了你,要不是你這兩天一直陰陽怪氣,我怎麼甘願冒着被雯雯大卸八塊的風險來帶你消遣。”
賀修宜跟元嘉在随園那天發生的事情羅格并不知道,所以根本不知道賀修宜的躁動是因為元嘉這兩天沒搭理他。
他決心要吊着元嘉,但元嘉的沉默讓他不爽,他不允許元嘉逃離他的掌控。
羅格隻當是賀修宜還沉浸在賀修宜被元嘉錯認的憤怒裡,一時緩不過勁來,他頂着賀修宜的眯眼警告,語重心長地說。
“你要不好意思跟元嘉說,我去說也行啊,我保證讓他一步一叩頭來給你道歉,你自己在這裡生什麼悶氣,跟神經病一樣。”
賀修宜一飲而盡,“我要下船,你想辦法。”
“诶不是……”
賀修宜剛踏出半步,就聽到熟悉的聲音順着舷梯飄上來,“倫敦的天氣還好麼?你都安頓了下了麼?”
賀修宜警覺地望向舷梯的方向,看見了元嘉半個頭頂。
于是羅格眼睜睜看着本來一秒鐘也呆不下去的賀修宜,迅速閃進了船長駕駛艙。
隔着深色玻璃,羅格不可置信地看着賀修宜,賀修宜靠在船艙一根支撐柱邊上,如果不是仔細看,從外邊向裡看,根本看不到這裡還站着一根人。
元嘉踏上了飛橋層甲闆,沒想到這一層居然還有個胖子,當即要退回幾步,不曾想對面那個胖子非常知情識趣,沖他擡了擡酒杯,繞到船舷另一側,走了。
這一側船舷空無一人,元嘉于是就在這裡跟東子聊了起來,全然沒注意到旁邊駕駛艙一扇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道縫。
“我哥說隻要我拿到獎學金他就給我一點工作,所以你走了這兩天,我一直泡在圖書館。”
“雖然很努力學習,但還是很費力,我想我需要一個幫手。”
“改邪歸正可真難啊。”
……
元嘉跟東子絮叨了很久,久到樓下有人沿着樓梯上來找到他。
“元嘉,假面舞會要開始了,你怎麼躲到這裡了?”溫直意一身騷包白色西裝,端着酒杯一步一步上來。
溫直意堵他堵到這了,元嘉心知躲不過去,便挂斷了談得差不多的電話。
元嘉沒好氣地說:“什麼叫躲?我就是打個電話。”
溫直意貼着元嘉站定,那距離有點太近了,讓元嘉不舒服,稍稍往旁邊挪了挪。
“你躲什麼?我又不吃了你。”溫直意有些好笑地說。
“你身上亂七八糟的味道太多了,我鼻炎。”
“你嫌棄我?”
元嘉點頭,“嗯。”
溫直意靠着光滑的木質欄杆,“好吧,隻有你敢這麼對我說話。”
元嘉扇了扇鼻尖的空氣:“你不是說下面就要開始舞會了麼?你怎麼還在這上面?”
溫直意:“當然是特意上來告訴你遊戲規則,怕你不知道怎麼玩。”
元嘉皺眉:“怎麼玩?”
溫直意有些不懷好意地說:“就是現在,新的遊戲規則已經發布了,這是一個躲貓貓遊戲,船上的面具現在分為三種,一種是拿到狩獵假面的客人,比如獅子、狼、狐狸,一種是拿到獵物假面的客人,如兔子、孔雀和羊,再就是沒有假面的工作人員,一開始給獵物機會讓他們藏好,接着狩獵者就會出動,全船搜尋,找到喜歡的獵物後,狩獵者有權對獵物發起共度良宵邀請。”
元嘉打斷了他,“我沒有假面,也不玩這個遊戲。”
溫直意:“不好意思呢,為了防止有些人故意摘掉假面逃避遊戲,所以遊戲規則補充了一條,除了船長,不帶假面的人都視為獵物。”
“所以”溫直意不動聲色地靠近,“你現在已經是個獵物了。”
“草!”元嘉臉一下紅溫了,登時離溫直意八丈遠,忍不住爆粗,“溫直意你這是在海上搞黃!”
溫執意攤手,“你怎麼會這麼想,他們情到深處要做點什麼是他們的自由,而且這隻是遊戲而已,不喜歡可以拒絕的。”
他喵的,年輕男女幹柴烈火能幹什麼?
元嘉滿腦子都是膈應,隻想趕快下船。
元嘉快步跑向這一層船尾甲闆,望向岸邊,遊艇已經離岸好遠,碼頭遠的早已看不見,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欄杆,“溫執意,你是真有病!”
溫執意優哉遊哉地端着空了的酒杯下樓,戴上了狐狸面具,元嘉順着船尾往下看,原本聚集在底下主甲闆層的人從船尾四散出來,帶着獵物面具的女孩笑鬧着往四處跑。
元嘉剛舒了一口氣,獵物都是女的,然後就看到幾個男的也帶着獵物面具混在其中。
“……”
元嘉安慰自己來玩的有不少人都認識他的,應該不至于有人要開他的玩笑,拿他當獵物。
底下有個狩獵者面具的男人似有所覺,恰好擡頭看見了正低着頭向下張望的元嘉。
元嘉還想跟人打個招呼呢,就見那個獅子面具拔腿就往樓梯一側走。
草,真有大傻逼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