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剛下車累了，我們要先回家休息呢。”姜曼昙再次擋在前面，笑容甜美卻帶着針鋒相對的意味，“洛學姐有什麼急事嗎？不能等姐姐休息好了再說嗎？我和姐姐約好了要一起整理房間，還要一起……”

“我說，滾開。”洛聽荷的聲音低沉下去，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她手腕上的銀鍊微微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将破體而出。

“哎呀哎呀！都别站着了嘛！”安月白見勢不妙，趕緊沖上來打圓場，試圖分開兩人，“小蘇剛回來肯定餓壞了，我們先去吃飯！我知道附近有家新開的日料店，評價超好的！我們一起去嘗嘗？”

洛聽荷根本不理會安月白，她的目光死死鎖住蘇月溪，似乎想透過她的眼睛看到更深的東西：“你的妖紋……怎麼樣了？”

蘇月溪下意識地捂住了後頸，那裡并沒有任何不适，但洛聽荷的直接詢問讓她心頭一緊，姜曼昙關于“殺意”的話語再次響起。“……沒事。”她含糊地回答。

“洛學姐還是隻關心這個呢。”姜曼昙輕笑一聲，語氣帶着嘲諷，“不像我，隻關心姐姐累不累，餓不餓，會不會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欺騙。”

“姜曼昙！”洛聽荷眼中寒光一閃，周身的空氣仿佛瞬間凝結成冰，她擡起手，似乎想對姜曼昙做些什麼。

“洛聽荷！”蘇月溪察覺到了危險，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入手冰涼，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身體輕微的顫抖。“别這樣。”

洛聽荷的動作僵住了，她低頭看着蘇月溪抓住自己的手，眼神複雜地變幻着，最終，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意和殺氣緩緩收斂，隻剩下無盡的疲憊和痛苦。

蘇月溪深吸一口氣，感受着掌心下洛聽荷冰涼的皮膚和微微的顫抖，心中更加混亂。她看着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眼神受傷的洛聽荷，又看了看身邊一臉無辜卻暗藏心機的姜曼昙，最終做出了決定。

“我先回住處。”她松開洛聽荷的手，語氣盡量平靜，“曼昙跟我一起。”

這個決定，或許是出于對洛聽荷此刻狀态的暫時疏離，或許是想盡快擺脫這令人窒息的對峙，又或許，是潛意識裡想将姜曼昙置于自己的視線之内，以便弄清她的真實目的。

洛聽荷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她嘴唇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緊緊地抿住了。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了痛苦、不甘，還有一絲被抛棄的絕望。她看着蘇月溪，仿佛想将她的樣子刻進靈魂深處。

“好。”良久，她才輕輕吐出一個字，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見。她沒有再試圖強求，隻是深深地看了蘇月溪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蘇月溪心慌意亂。然後，她又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姜曼昙，帶着毫不掩飾的警告和審視。

“明天，”洛聽荷的聲音恢複了一絲清冷，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我會去找你。”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融入了熙攘的人群，那挺拔而孤獨的背影，像一幅被水墨暈染的畫，透着無盡的蕭索與落寞。

安月白看着洛聽荷離去的背影，又看看蘇月溪和姜曼昙，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口氣：“小蘇，你……唉，算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出租車上，安月白坐在副駕駛，時不時透過後視鏡擔憂地看着蘇月溪。姜曼昙則像隻得勝的小貓，心滿意足地依偎在蘇月溪身邊，叽叽喳喳地說着順安的趣事，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從未發生過。

“

蘇月溪靠在車窗上，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熟悉街景，心中卻是一片混亂。洛聽荷那受傷而絕望的眼神，像一根刺紮在她心頭，隐隐作痛。姜曼昙看似無害的依偎，卻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意。昆侖山的藥，壓制的殺意，往生契的真相……無數的疑問和不安在她腦海中盤旋。

她知道，回到萊安，并不是結束，而僅僅是另一場風暴的開始，而她，已經身處風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