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溪被她眼中那濃烈的痛苦和偏執所震懾，一時間竟忘了掙脫。

“洛聽荷！”林新語見狀不對，立刻上前一步，試圖分開兩人，“你冷靜點！有什麼話好好說！”

“好好說？”洛聽荷猛地甩開林新語的手，力道之大讓林新語踉跄了幾步，“你讓她怎麼跟我好好說？她甯願相信一個來曆不明、滿口謊言的妖物，也不願相信我！”她的目光再次鎖住蘇月溪，帶着一種近乎絕望的質問，“蘇月溪，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我……”蘇月溪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機場分别時的決絕，姜曼昙關于殺意的暗示，舊手機裡觸目驚心的記錄，以及此刻洛聽荷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痛苦與占有欲……所有的信息和情感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姐姐當然是把我當妹妹看啦。”姜曼昙的聲音再次響起，她走到洛聽荷面前，臉上帶着天真無邪的笑容，眼中卻閃爍着惡毒的光芒，“不像某些人，名為守護，實為囚禁，甚至還想……殺了姐姐呢。”

這句話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洛聽荷壓抑已久的怒火。她眼中血色翻湧，周身的氣息變得極其危險。“你找死！”她猛地擡手，五指成爪，帶着淩厲的勁風抓向姜曼昙的咽喉！

“曼昙！”蘇月溪驚呼一聲，幾乎是本能地擋在了姜曼昙身前！

洛聽荷的手在距離蘇月溪脖頸不足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住。她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眼中帶着驚懼和一絲……保護意味的蘇月溪，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眸中，有什麼東西徹底碎裂了，化作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絕望。

“……好，很好。”洛聽荷緩緩收回手，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地獄，“蘇月溪，這是你的選擇。”

她深深地看了蘇月溪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痛苦、失望、憤怒、不甘，還有一絲……決絕。

然後，她不再看她，也不再看姜曼昙和林新語，徑直轉身，一步步走向門口。她的背影依舊挺拔，卻帶着一種令人心碎的孤寂和蕭索。

“洛聽荷！”蘇月溪看着她的背影，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下意識地開口想叫住她。

洛聽荷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她擡手，将一樣東西扔了過來。

蘇月溪下意識地接住，攤開手心，發現是一部嶄新的、還未拆封的手機，正是她之前提過想要的那款。

“你的手機壞了。”洛聽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比任何憤怒的指責都更讓蘇月溪心痛，“這個，你先用着。”

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屋内與屋外。

客廳裡一片死寂。

林新語看着蘇月溪，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随後也跟了出去

姜曼昙則從蘇月溪身後探出頭來，看着緊閉的大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冰冷的笑容。她輕輕抱住蘇月溪的腰，将臉埋在她的頸窩，聲音甜膩而滿足：“姐姐，現在隻有我們了呢”

蘇月溪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攥着那部嶄新的手機，冰冷的金屬外殼硌得她掌心生疼。她看着緊閉的房門，仿佛還能看到洛聽荷離去時那決絕而痛苦的眼神

她知道，有些東西，或許真的被她親手推開了。而她與洛聽荷之間那根緊繃的弦，似乎也終于在今夜，徹底斷裂

窗外，雨勢漸歇，但夜色卻更加深沉，如同化不開的濃墨，将整個城市都吞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