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尾将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玉簪花的枯萎,洛長生驟然惡化的狀态(即使她極力掩飾,蘇九尾也能敏銳地察覺到她氣息的虛弱和不穩定),以及她這突如其來的、近乎絕情的疏遠……
再聯想到之前洛長生提及“往生契”時的反應,以及她自己腦海中那些關于“詛咒”、“契約”的記憶碎片……
一個可怕的猜測,逐漸在她心中成形。
難道……她們之間的感情,真的觸碰了某種禁忌?某種……會帶來死亡和毀滅的規則?
“動情……即死?”蘇九尾無意識地念出了這四個字,心髒猛地一抽,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想起了洛長生在中秋之夜失控時,那絕望而痛苦的低語:“為何要一再撩撥……你可知……每一次……都是在将你我……推向深淵……”
原來,那并非虛言恫吓,而是……血淋淋的現實?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掌,仿佛能感受到那晚洛長生肌膚的灼熱和她靈魂深處的顫栗。那短暫的溫暖和沉淪,難道……是以生命為代價的交換?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蔓延至全身。
她想起了之前的蘇绛雪和洛雲笙…這也就能解釋的通,為什麼自己在現世想要和洛聽荷表白的前一天,會那麼“巧”的碰到姜曼昙,然後發生一系列的事了…
那個死丫頭…真的在保護自己?現在想想,如果沒有她的話,自己第二天一定會去和洛聽荷表白…然後順理成章的在一起,然後…洛聽荷也會和現在的洛長生這樣…?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得好好謝謝她了呢…
她試圖去尋找洛長生,想當面問清楚這一切。但每一次,都被洛長生以各種理由拒之門外,或者幹脆避而不見。她甚至能感覺到,洛長生在刻意躲着她。
這種刻意的疏遠,比任何禁制和囚籠,都更讓蘇九尾感到……窒息。
不祥的預兆并未停止。
某日,長安城毫無征兆地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降下了一場罕見的、帶着血腥味的紅雨。欽天監測算出是不祥之兆,人心惶惶,矛頭隐隐又指向了“妖狐惑國”。
又一日,洛長生平日裡最為珍視的一方古硯,在她批閱奏折時,無故碎裂成了數塊。
……
所有的迹象,都在無聲地訴說着一個殘酷的事實——那沉睡的規則,已經被喚醒。
洛長生内心的痛苦和掙紮,幾乎要将她吞噬。她一面要承受着契約反噬帶來的身體和靈魂的雙重折磨,一面要強迫自己對那個她本能渴望靠近的人表現出極緻的冷漠和疏離。每一次看到蘇九尾試圖接近時眼中閃過的疑惑和受傷,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但她隻能咬緊牙關,将那份決絕扮演到底。
而蘇九尾,也在洛長生的疏遠和周圍不斷發生的不祥事件中,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懸于頭頂的、名為“往生契”的利劍。她開始明白,洛長生的囚禁,或許并不僅僅是為了“鎮壓”或“利用”,更深層的原因,可能是……一種笨拙而絕望的“保護”?試圖用距離來隔絕那緻命的吸引力?
但這種隔絕,真的有用嗎?
蘇九尾看着窗外陰沉的天空,感受着空氣中彌漫的不安氣息,心中一片冰涼。
情動之兆已現,規則的陰影已然降臨。
這座囚籠,不僅困住了她的身體,更困住了她們注定無法善終的情感。
而這,僅僅是開始。更大的危機,已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