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奴忍不住道:“我就納悶了,怎麼什麼事都有你?能不能别自薦那破酒了?”
元度卿嬉笑道:“我偏要,非得讓你們都喝上,尤其是小奴兒,叫你們欲罷不能,哈哈哈哈!”笑聲未落,元度卿忽然看見爰爰牽着蘭蘭站在門邊,立刻收聲,緩了語氣,問,“倆小囡,吃葡萄麼?”
蘭蘭問:“什麼是葡萄?”
爰爰解釋:“酸酸甜甜的果子,元大叔院子裡種了一大片,這幾日剛好熟透了,想不想吃?”
蘭蘭咽了咽口水,看向素問。
素問笑道:“元先生願意的話,你們倆就去罷。”
爰爰也不與元度卿客氣,聽素問不反對,立刻拉着蘭蘭進了書齋。
素問看向圖南,問:“那師兄?”
“改日罷,明天還要上值,不好飲酒。”說罷,圖南看向毫無眼力見的元度卿,隻得道,“我們進去說。”
素問了然,将人引至後院。
圖南停在院中,掃了一眼院内布置,道:“一直沒問你,在這裡住得怎麼樣?”
“很清靜,很好。”
圖南無奈地看着素問:“我都聽明月奴說了,你想給平民看病,在這裡住其實并不方便。”
“這段時間忙不過來,城裡也有其他好醫師,人們想來這裡看病便來,不想來,也有别人可以為他們醫治,等有朝一日當真有需求,我可以去北岸再租一間。”
“但還是要住在這裡?”
素問點頭。
圖南笑起來,道:“你喜歡就好了。”
素問“嗯”了一聲,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明月奴有些排外,他的話有時候不必放在心上,相熟之後,自然就好了。”
“放心,倒不至于與一個孩子計較。”圖南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個紙條遞給素問,在她打開掃完之後,立刻要了回來,卷一卷,塞進嘴裡吞了下去。
素問本因紙條中的内容驚訝,看到圖南的舉動,不由瞪大眼睛:“圖師兄你……”
圖南擺了擺手,示意隔牆有耳。
素問一時哭笑不得,隻能道:“多謝師兄提醒,我知道了,會注意的。”
圖南放下心來,問道:“爰爰牽着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素問便将蘭蘭的身世簡單說了一遍。
圖南聽得眉頭直皺,自是譴責那老禽獸一番,最後又道:“蘭蘭母親的下落,我也會幫忙找的,不過你也别太指望,她已經回了娘家,若不改嫁,她娘家兄弟不見得願意要蘭蘭,若是改嫁,帶着孩子也不方便,所以蘭蘭母親八成是不會要這個孩子了,即便要,這孩子往後也不大可能會過上好日子。”
素問心中還有另一個猜想,因此對圖南的推測并不意外,坦然道:“她若是願意,已經有好去處,如果不願意,我自己帶着也行。”
圖南立刻否決:“一個爰爰還不夠?你要收留多少孩子?往後若是回師門,這些孩子怎麼辦?”
素問不會再回藥聖谷,但圖南所言不無道理,治好方靈樞……最遲等戰神曆劫結束,她就要離開了,屆時失去了庇護,這些孩子該怎麼辦?
圖南看素問皺眉,提議道:“不如送去城裡的善堂,我去給你打聽打聽,找一家靠譜的,我們再捐些銀錢。”
素問強調:“我還是要先找找她母親。”
“就照你說的做,在離開洛陽之前安排妥當便是。”
素問點頭。
圖南琢磨片刻,想不起還有什麼要叮囑的,便道:“我先走了,下午約了同僚談事,你以後若是有事,直接去我家,我不在家的話,你就和門童說一聲,等下值了,我來找你。”
素問再次點頭。
圖南轉身往外,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又停下腳步,道:“你那個鄰居,我托人查過,身世沒什麼問題,在家鄉的口碑也不錯,隻是行事稍稍有些出格,但無傷大雅,你若是有意,可以與他多來往。俗語說遠親不如近鄰,不是沒有道理,我平日要上值,不能時時過來,萬一遇見了什麼事,他年長一些,見識得多,說不定能幫忙化解困難。”
明月奴在窗外,不由擡頭看向圖南。
素問失笑,道:“師兄放寬心,快去罷,總之沒什麼人能奈何我們姊妹三人。”
“也不可大意了。”圖南說着,行到門口,向明月奴道,“照顧好素問和爰爰,還有那個蘭蘭。”
“知道了。”明月奴回答完,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圖師兄慢走。”
圖南驚訝地挑起眉頭。
明月奴道:“你還要啰嗦什麼?”
圖南一陣無言,“狗嘴吐不出象牙”這類話幾乎到了嘴邊,到底還是生咽了下去,最後沖素問揮了揮手,輕快地離開了醫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