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
石水玉:“……”
李重琲道:“做什麼這副神情?”
石水玉道:“你喜歡素問,不喜歡方靈樞,怎麼會同時想他們倆?”
李重琲有些驚訝:“你看得出我喜歡素問?”
“我若是看不出,你才應該驚訝。”
李重琲笑了一聲,感慨道:“可惜啊,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素問扶額。
石水玉顯然也是被噎住了,頓了片刻,認真道:“你一貫花心,别人也就算了,但不許你去玩弄素問的感情。”
李重琲急了:“我玩弄誰感情了?我對素問是認真的!”
石水玉嗤笑。
李重琲急于自證,向着星空并指起誓:“我李重琲對天發誓,這輩子非素問不娶,如有違背,天……”
一陣嘩啦聲響起,打斷了李重琲的話,他往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是幾片瓦滑落,碎了。
素問收回手,盯着斜上方思索:若是李重琲繼續起誓,她直接将房□□塌會不會傷到人?
好在石水玉及時開口,沒讓李重琲繼續說胡話:“我明白了,你喜歡素問乃是單相思,她和方醫師兩情相悅,你這是自慚形穢了。”
素問皺起眉頭,隐隐覺得自己不該聽下去了。
那廂,李重琲氣哼哼道:“我有什麼好自慚形穢?他方靈樞不過仗着是個醫者,能跟素問說得上話罷了。你等着瞧,我已經拜了素問為師,遲早有一天也能學會醫治别人。”
石水玉笑道:“你若是以為自己和方靈樞的差距隻是醫術,那你永遠也不會赢。”
李重琲聞言,忙問:“照你說,還有什麼?”
“我隻說一樣,初見面時,你是什麼形象,方靈樞又給素問留下了什麼印象?”
李重琲沉默下去。
石水玉見狀,繼續道:“你這段時間的舉動,可一點沒能扭轉這第一印象,素問能喜歡你就怪了。”
李重琲問:“那我改了就好了?”
“我不知道。”石水玉淡淡道,“我不是素問。”
“但你們同為女子,想法總歸相似。”說到此處,李重琲靈機一動,問,“你有心悅之人麼?”
“沒有。”石水玉冷冰冰地回答。
“可惜可惜。”李重琲感慨,“若不是素問在,說不定我會喜歡你,初見那日,我當真是看直了眼,驚歎世間怎麼有如此貌美的女子,不過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後悔,要不是色迷心竅,也不至于第一回就讓素問看到我兇惡的一面。”
石水玉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李重琲看出石水玉的不悅,趕緊找補:“不過各花入各眼嘛,你這麼好看,往後喜歡你的人有一大把,我這一個纨绔的喜歡又算得了什麼?”
“你早這麼有自知之明就好了。”石水玉咬牙切齒道。
李重琲笑道:“那是,我……”
“閉嘴!”石水玉忽然道,“有人來了。”
李重琲奇道:“這麼晚了,誰會來?”
石水玉自然不知,不過答案很快就來了。馬蹄聲停在田莊外,片刻之後,前院有人來到客院這邊,敲響了方靈樞的門:“三郎,大郎君來了。”
方靈樞很是驚訝,穿好衣服開門,他剛吩咐管事引路,方家大郎便已經邁入了客院。
石水玉和李重琲這會兒倒不好下去了,隻能繼續留在屋頂。
方輕春進院後,看見幾間房都熄了燈,忙放輕了步子,來到方靈樞跟前,小聲道:“葉醫師也在?”
方靈樞頓時皺眉:“大哥哪裡來的消息?”
“阿娘說你們一道出城采藥去了,我看這麼晚還不回城,先去伊水附近找了找,沒見到人,就猜到你們來田莊上——三弟不必緊張,我來是确認你們都安全,不為其他。”
方靈樞有些無奈,戳穿道:“我以前出城幾日,也沒見你找過我。”
“不一樣,不一樣,母親有令,豈敢不從?況且你嫂嫂也很是好奇,我不得不來呀!”方輕春拍了拍方靈樞的手,低聲笑,“早在你讓我給葉醫師送診籍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說來還是母親有眼力,不過即便如此,你貿貿然将人帶着夜宿在外,是否也有不妥?”
方靈樞頓時嚴肅起來,正色道:“我們此行是為采藥,絕無他想!别人若是議論,你們應當為我們辯解一二才是,怎麼自己也這般胡言亂語?素問是女子,又在外行醫,若因我之緣故而遭人戲谑,靈樞百死難辭其咎!”
方輕春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讪讪道:“我們也沒有到處說,這不是母親實在喜歡她麼?你也别想那麼多……”
“前有母親貿然造訪,今日你又深夜來探看,還要我怎麼想?”方靈樞氣極,話語也變快了許多,“不論其他,你且想若是二姐在素問的位置,你們願意她這樣被人對待麼?母親喜歡她,媒婆請不得?非要自己去别人家中送冬衣!街坊鄰居誰瞧不見?素問一心行醫救人,什麼都沒做,憑什麼要承受這種壞名聲的風險?”
方輕春“唉”了一聲,連忙道:“你說得對,是我們想當然了,你有意,别人也未必有心,要因此拖累了小娘子,那當真該死!我這就走,以後再不會如此了!”
方靈樞深吸幾口氣,努力平複了心緒,才道:“城門早就關了,你去哪裡?而且這麼晚,騎馬行路危險,大哥就在莊子上歇着罷,隻是來看素問的事再莫要提了。”
“诶,我記住啦!”方輕春一再保證後,才離開了客院。
方靈樞也關上了門,留下黑暗中幾個偷聽的人各懷心思。
爰爰不知何時醒了,她枕到素問的腿上,小聲道:“方醫師一貫好性子,還沒見他有過這樣大的火氣呢!”
素問也不曾見過,更沒有想到方靈樞對于方母尋自己的事會如此介意,她看着右面的牆,陷入沉思中。
不知過了多久,屋頂忽然傳來石水玉幽幽歎息:“方醫師是君子,心中再歡喜,也不敢唐突佳人,衙内你呢?”
沒有人回答,屋頂的另一個人仿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