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玖玥立即擋住他的視線，“你敢！”

“聽聞你們中原的狗忠心護主，沒聽過哪個主子這麼護着一條狗？”

“嘴裡放幹淨點，你膽敢碰她，我定讓你屍骨無存！”

庫勒邪魅的勾起嘴角，“那就試試！”

一群人拿着火把照亮地牢，風玖玥往前邁近，厲聲道：“有什麼就沖我來！”

猴八身受重傷，他的内力耗損太多，眼下危機四伏，他不敢拿她的命去賭。

“好啊！”庫勒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就等着這句話。

庫勒把玩着鋒利的匕首等他走來，“我要是殺了你，怕是有人要來找我算賬，我可不像你們漢人那樣愚蠢。但要是……你自己殺了自己呢？”

舌尖舔過冰冷的刀面，丢到風玖玥面前，庫勒示意他去撿。

風玖玥一言不發的俯下身，挨了他一腳。

庫勒狠狠踏在他身上，陰晴不定的嘲諷道：“你是不是也想殺了我？來呀！我知道你有這本事！”

他轉眼又探向角落裡的猴八，“但你帶不走她……”

風玖玥頓時攥緊刀柄，反身把他壓在身下，匕首抵其頸間怒斥道：“我警告你！别、碰、她！”

“哈哈哈哈！”

周圍一陣哄笑，所謂的忠誠與擁護，在這群惡人眼裡，簡直是愚蠢可笑。

庫勒擡起甲尖彈彈刀面，嬉笑着：“你說，這麼鋒利的尖刀，每日往你肉裡來一刀，你會不會死啊？”

說罷他又滿臉遺憾的搖着頭，“風少主可是人中龍鳳，這刀怕是不夠利啊！不如……讓你那條狗做個磨刀石？”

風玖玥漠然起身，擡手就往自己身上紮了一刀，抽出匕首丢回庫勒身上。

“滿意了嗎？”

“哈哈哈哈！好啊！有意思！”庫勒笑得令人毛骨悚然，舔舐着刀面上的鮮血，滿意的離開地牢。

牢籠再度陷入昏暗，風玖玥微微吐了口氣，捂着傷口挪到猴八身邊。

猴八昏昏沉沉的醒來，空氣中混入一股血腥味。

風玖玥強撐笑意，“你還好嗎？身子有沒有好一點？”

血腥氣是從他身上傳來，她垂眼看到腹部的傷口，濕哒哒的浸染到她的手臂上。

風玖玥很是抱歉，“對不起，弄髒你了。”

“你走吧。”猴八扭過頭，她身負重傷寸步難行，可他明明可以獨自脫身，卻仍要在此與她糾纏。

“阿玥，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讓你走你聽不懂嗎？”猴八很是厭煩，她已無力殺他，至親已逝，沒什麼好再留戀了。“你留在這裡做什麼？我甯願死在這也不會跟你回去！你走！我讨厭你！！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我不會走的。”

他越是偏執，她越發崩潰。

“你這麼做還有什麼意義？我的阿姐死在宮牆裡！娘親死于鐵騎下！爹爹……是被你害死的！我隻剩下哥哥了，但我又有什麼臉去見他？”

她真的好恨好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你還想在我面前演到什麼時候？”

“我說過，我隻想護着你。”

“我不需要！”猴八心如刀絞，“你讓我活得好痛苦！我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為我活着！能不能為我活着？”風玖玥哀求着，“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也是你的家人啊……”

風玖玥何嘗不痛苦，當他知道她恢複了記憶，心中的憧憬轟然倒塌。

這六年她什麼都不曉得，楚風家條條框框規矩甚多，他也竭力護她過得比旁人自在幾分。

可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這些年他小心翼翼的守在她身邊，無數次跪在佛堂前祈禱忏悔，隻願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恨我。我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妄想着你什麼都不會記起，我們可以這麼過一輩子。”

“一輩子……呵，一輩子……”她也曾想過，陪在他身邊一輩子，着實可笑。

風玖玥垂首輕抵着她的額頭，“阿玥，你可以不再愛我，我隻想陪着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她曾把他當作唯一的依靠，如今信念崩塌，不知到底該如何面對這一切，更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地牢大門再度打開，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過道上鋪滿鋒利的釘闆，庫勒坐在對面有趣的觀望。

“風玖玥，你走過來，咱們好好談談。”

猴八隐隐望去，探到一張惡人的嘴臉。

對面傳來一聲挑釁，“你不來，那就讓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