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玖玥疼得吐出淤血，屋裡傳出陣陣痛苦的哀嚎。

他無時無刻都隻想着回到她身邊，他回來了，本以為終于可以結束這一切。他們明明就隻差一點就可以在一起了，隻差一點點……

夜空一片死寂，風玖玥跌跌跄跄的撞開房門。

“主公，你去哪？”元月守在門外。

他拖着一身病軀往前走，“不要攔我。”

“我帶你去見她。”元月歎了聲氣，扶着他走到地牢。

“元月，你在這守着就好，我想同她單獨待會。”

“等等。”元月取出一瓶藥，猶豫道：“小八受傷了。”

風玖玥滿是擔憂，拿過藥瓶，“多謝。”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緩緩踏來，猴八動了動耳朵，擡眼抓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風玖玥摸着黑進去，眼底看不太清，隻能蹲在牢房前，伸手探入摸索。

“阿……阿玥，你還好嗎？”

蒼白的骨節映入眼底，猴八死死咬着唇，她有很多話想同他說，此刻卻不知該說什麼，害怕一開口得到的會是令人絕望的回應。

“你受傷了，我給你帶了藥。”風玖玥把藥倒在掌心。

猴八緩緩朝他爬去，觸碰到指間的溫度，苦澀的吃下藥。

無論如何風玖玥都見不得她如此委屈，輕拍着她的腦袋愧疚道：“對不起，我沒想到她們會把你帶來這裡，讓你受委屈了。”

猴八隻問：“風玖玥，你相信我嗎？”

風玖玥手中一頓，眼底閃過一絲逃避。

他慌了，猶豫了。

他甚至來不及想清這一切事情就已經發生了。

可他也無法當做這些都沒發生過，就像她也無法當做家人的死同楚風家無關。

一想到此事，風玖玥頭就疼得厲害，腦子裡回蕩着風少磬同他說過的話，他不願承認，甯願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就像一年前她面對他時一樣。

或許，這就是他的報應。

風玖玥沉痛的問道：“阿玥，是不是你……殺了我父親？”

渾濁的眼底裹着一絲希望，旁人說的他都不信，他隻想聽她親口說出答案，隻要不是她，他仍可在她面前贖罪。

風玖玥緊緊握着欄杆，冰冷的鐵欄仿佛橫在他們之間的枷鎖，恨不得将其捏碎。

他害怕聽到另一個答案，隻怕恩怨兩清，從此形同陌路。

“不是你，對不對？你告訴我是誰，我定會……”

“呵。”猴八冷笑，往後縮了縮，“風玖玥，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風玖玥迫切的拽住她的衣角，“不，我……我相信你，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何事？阿玥，父親同你說了什麼？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

“夠了，你不信我，我說再多又有何用。”猴八無奈的笑了起來，“就算你父親還活着，我也咒他不得好死！”

猴八甩開手，失望透頂的看着他，“風玖玥，從始至終，你從未信任過我。”

他的手落在地上，砸得生疼。

“你是在報複我嗎？”

風玖玥擡起頭來，眼底被失落吞沒，頭疼得厲害，一時間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痛得失去理智。

他痛苦的嘶吼着：“是你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願意為你放下一切嗎？我拼死回來是為了什麼？我與父親敵對又是為了誰？我們不是說好要放下過去嗎？你為何還要這樣？你究竟還要我怎麼做才滿意！？”

猴八心寒得透骨，亦是将狠話說盡：“你聽聽，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話！就算我同你在一起又如何？總有一天你也會對我說出這些話！你對我的感情不過是想掩蓋自己犯下的罪惡。惡心！虛僞！！風玖玥，我告訴你，無論你做得再多，我也不會忘記爹爹死的那一天，是你将他逼到無路可退！”

猴八心如死灰，“早知今日，我甯願死在南疆。”

地牢中一陣死寂的沉默，風玖玥緩緩起身，“是，你為南風家報仇，我沒資格譴責你，這是楚風家欠你的。”

“那你欠我的呢？”猴八極力控制着自己的不甘與屈辱，不想在他面前落下可笑的眼淚，“風玖玥，你欠我的又用什麼還！？”

風玖玥捂着抽痛的腦袋，一時不知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他用力搖了搖頭，恢複幾絲清醒：“對不起，我不該這般同你說話，我的錯……我的錯……”

他攥緊掌心掐出血來，低聲說着：“你再等等我，等我處理完家事就會接你出來。”

風玖玥捂着嘴角，難受的跌出地牢，掌心已滲滿鮮血。

猴八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像是被抽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灑落。她崩潰的倒在地上，混在髒亂的塵垢中，仿佛一灘被厭棄的污垢。

腹中一陣絞痛，猴八緊緊拽着地上的雜草，痛得汗如雨下。

“啊——啊——”猴八嘶啞的叫嚷着，久久才得到回應。

元月踏進地牢，猴八掙紮着抱緊她的腳踝，“救……救我……大姐……我好痛……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