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漠然道:“沒用的,主公喂你吃的是斷花散。”
猴八絞痛百倍,痛苦道:“你說什麼?”
“斷花散不會傷人性命,隻會令女子剝胎不育,再也懷不上孩子。”
元月俯下身來,看着她痛苦的樣子,終是于心不忍,但她必須做這個惡人。
風玖玥始終放不下她,他們之間隔着兩個家族的血海深仇,本就不是一路人。再錯下去隻會犯下更多的罪惡,與其這般痛苦,不如斷個幹淨。
如今風玖玥與家主反目,風世胤橫死于亂棍之下,老夫人一病不起,楚風家岌岌可危。
從她成為女侍起的那一日就誓死追随主子,風家女侍多半是身世凄慘的棄嬰,可她不同。
她出生在貧困潦倒的村落,一場饑荒差點令全村喪命,她也差點餓死在那場天災中,是楚風家的老夫人樂善好施救了她們全村,還讓她入楚風府教習文武,保她家人衣食無憂。
這條命是楚風家救回來的,她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楚風家落得凄敗的結局。
方才在地牢外,元月拿給風玖玥的是斷花散,是她騙了他。可她不得不這麼做,若要有人來做這個惡人,那就讓她來做,就算以後風玖玥要她的命,她也甘願償還。
“小八,主公的心仍在你身上,自然不會讓你死,但日後也不會再同你生兒育女。他不想将來你懷上他的孩子,你還不懂是什麼意思嗎?”
“好痛……我好疼……啊啊啊啊……”
一股觸目驚心的鮮血從雙腿流出,她不曾有孕,腹中仍宛若割肉,猴八痛得鑽心刺骨,崩潰的嚎啕大哭,疼痛至極暈厥過去。
元月給她吃下止痛丸,換去她身上血淋淋的衣物,在地牢中呆坐了許久,直到她隐隐蘇醒。
“小八,你不要怪我,你與主公是不該在一起的人。為了楚風,也為了你自己,你們之間必須要有個了斷。”元月毅然決然的起身離去。
昏暗的地牢中仍彌漫着血腥味,一場無形的殺戮生生奪去她作為一個正常人的權利。
他曾說過要同她生兒育女,一起白頭偕老,他做了滿屋的小玩意,他說他們的孩子定是活潑調皮……
猴八摩挲着髒兮兮的小猴子,狠狠砸了出去,小猴子滾出牢房,摔落在過道上,突然被一腳踢開。
風少磬探了一眼,“堂堂南風小姐,如今淪為楚風階下囚,你說是不是自找的?”
“風!少!磬!”猴八眼底泛起一絲漣漪,憎惡的盯着她,“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說出來?”
“呵呵,我能有什麼秘密?”她自個兒調笑起來,“不過是……弑父殺親。”
風少磬解開牢房的鐵鎖踏入污濁之地,“我知道,你這麼高傲的人是不會同他說出真相,就像你爹一樣。但你們終究是不一樣的,風玖歌,我比你更了解你父親,畢竟這六年跟在他身邊做女兒的人是我。”
她意味深長的看着她,“風廷骁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族人,從不為自己考慮,而你卻是為了報複,這點你倒是同我很像。”
風少磬蹲在她面前俯視道:“楚風在南疆有諸多舊部,除了聽令于風世胤,我亦能調動驅使。風世胤這個老糊塗,他真以為這些人是心甘情願的跟他留在南疆嗎?還有那風玖玥算個什麼東西?我在南疆待了足足六年!他在京城自幼養尊處優長大,憑什麼還要來同我搶!?”
“所以你就煽動楚風舊部謀反,那日在南川谷對我和四姐五姐痛下殺手!”猴八深吸一口氣,悲憤道:“四姐五姐……是你殺的!”
“是啊。”風少磬無所謂道:“誰讓她們還有一口氣在,差點壞了我的好事,我便用南風刀法将她們亂、刀、砍、死。”
“啊啊啊!”猴八歇斯底裡的嘶吼,“風少磬你不是人!你為何要如此殘忍的對她們!?”
“啧啧啧,還真是姐妹情深。若非如此,你那些姐妹怎會懷疑到你身上?又怎會恨你入骨?”風少磬撐着腦袋打量,“我到底還是小看你了,風玖歌!沒想到你與風玖玥還能活着從惡陀島回來,那些個炎修族廢物,白給他們那麼多好處,全都喂了狗!”
“風少磬!你不怕報應嗎?”
“報應?哈哈哈!什麼是報應?憑什麼報應在我身上?就憑我是個私生女嗎?我娘怪我是個女孩沒能為她争得名分!我爹将我丢到南疆做别人的女兒!我恨!他楚風家就算斷子絕孫也報應不到我身上!”
風少磬又笑又怒道:“憑什麼他楚風少主能在京中受人尊捧,我卻要在修羅場上為他做牛做馬!你懂那種被抛棄的感受嗎?我的身份連個女侍都不如,連他養的一條狗都不如!”
“還有你,風玖歌!若不是因為你,我何至于被丢到南疆!?”風少磬捏起她的下巴,轉眼又輕笑着:“可我也要感謝你,若是沒有你,我也成為不了風玖歌。”
“哈哈哈哈!”猴八苦澀的笑着,一時間不知到底誰更可悲。
“你笑什麼?”
“愚蠢,可悲!”
“切。”風少磬跟着嗤笑,“你倒是聰明,明知我是什麼人還刻意沒有告發。因為,你想看着楚風家毀在我這種人手中,徹底爛透!”
“哈哈哈!哈哈哈哈!”猴八大笑。
風少磬笑着拍拍她的臉,“好,如你所願,我會讓這楚風上下不得安甯,為你南風家報仇雪恨!不過……我為南風家做了這麼多,你總得拿點什麼東西來換吧?”
她撫上她的經脈,用力往下一掐!
猴八痛得被按趴在地上,死死咬着唇。
“沒有?怎麼會沒有?”風少磬臉色驟變,不停在猴八身上摸索着什麼。“藏哪去了?你藏哪去了!?”
風少磬用力拽起她質問:“風行九霄訣!風行九霄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