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真奇怪。
自己真奇怪。
一陣頭暈目眩神志不清後,彼得·帕克被頭發上滴落的水珠冷的一激靈,停止思考好一會的腦子才開始轉動。
他眼珠一轉,默默打量了一下周遭,然後果斷放棄靠甩頭把頭上的雨水甩掉這種粗暴的做法。
但也不能不處理濕漉漉的頭發,這些雨水受地心引力的影響,都快要滴到地闆上了!
空氣中似乎能聽見他為此緊張的心跳聲。
看着腳下明顯不是便宜貨的皮革地毯,彼得·帕克在心裡哀歎了一聲,他選擇擡起手。
嘶……他暗抽了一口氣,手背翻轉,上面血色的擦傷傳來火辣的疼,他沒去管這道傷口,而是謹慎小心地用袖子把頭上的水擦幹淨。
不是怕着涼——
他可沒那麼細緻,彼得·帕克現在想的更多的是。
千萬不要把這車給弄髒了!
是的,他現在坐在一輛車上。
準确地來說,是一輛紐約最新款的豪車——勞斯萊斯銀影。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漂亮國,即使在人口最多最繁華的世界級大都市紐約,這款車型也不是富豪們有錢就能買到的。
作為一個普通的對科技産品普遍有那麼點關注的M國高中學生,彼得·帕克當然知道這一點。
就在剛剛,他才迎着早晨初升的陽光,在同學們嘲笑的目光中,和往常一樣狼狽地追着巴士。
僅僅十分鐘後,他卻坐在這輛同學們包括他想都不敢想的豪車舒适坐墊上,而且看起來還能不慌不忙地先于他們抵達學校!
不管怎樣,現在應該暫時不用擔心遲到了。
彼得·帕克剛剛被驚吓的情緒恢複了些。
雨已經停了,車窗開啟,各種反光的高樓大廈飛速從中劃過。
彼得·帕克沒有像平常坐車一樣看車外風景,而是眼神奇怪地看向車内右手邊的車窗角落。
一把黑色的雨傘立在那裡,傘面收束滑落的雨水在軟面皮革上洇濕出一塊黑色的亮面。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雨。
雨不大,卻迅速淋濕了路面,這導緻他一邊呼喊一邊追車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這一跤似乎摔走了他的矜持和理智,讓彼得·帕克神使鬼差地跟着撐着這把黑傘的人上了車。
他已經不記得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了,隻知道對方問了他的目的地後,聲稱也要去中城高中,讓他幫忙指路。
之後的全過程,他都像各種遊行運動中的參與者那樣暈頭轉向。
但即使他頭再暈,在車開了一會兒後,也看出來對方其實并不需要他的指路。
不用他開口,車輛的每個拐彎和變道,都像提前預知結果一樣順暢。
彼得·帕克覺得,這輛黑色勞斯萊斯的司機對前往中城高中路線的熟悉程度,恐怕比皇後區開了十年大巴車的司機還厲害。
正在他想着怎麼會有正常人随便在大馬路上撿人時。
一隻蒼白且骨節分明的手闖入了他的視線,握住了那把黑傘的金棕木質傘柄。
接着,一個很有親和力的少年聲音在車内響起。
“查爾斯,停一下。”
說話的人是那個把他帶上車的男孩。
對方看樣貌應該是他的同齡人,上車後,這名男孩就坐在彼得·帕克的右手邊。
查爾斯應該是坐在他前面正在開車的司機。
因為男孩說完這句話,車輛就開始減速,之後平穩地停在了路邊。
不得不說,這名叫做查爾斯的司機駕駛技術非常高超,停車過程沒有一絲搖晃碰撞,和彼得·帕克的叔叔本·帕克完全不同。
不過,現在還沒到目的地,怎麼在這裡停車了?
彼得·帕克不禁擔心起來。
難道對方突然改變了主意,不打算順路送他去學校了?
不等他開口詢問,那人快速把黑傘挪到一邊,利落地打開車門向外走去,隻留下一個匆匆的背影。
片刻後,那個高挑的身影才回來。
在上車前,對方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了他。
彼得·帕克很是莫名其妙地接過袋子,打開後發現是一些處理外傷的碘伏、紗布和創可貼。
他智商不差,很快意識到對方剛才停車的目的。
彼得·帕克受傷的那隻手不禁微微蜷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