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多聲音裡,一個男童的聲音格外刺耳,他依稀記得那是自己的小學同桌。
對方抓着他的頭發,毫無顧忌的力度将他的頭皮拉的生疼,男童在他的耳邊大聲吼叫。
“還不滾回你的老鼠窩,快叫你媽别再帶着你這個垃圾出來擺攤了,每次看見都丢死人了,和你這種陰溝裡的老鼠做同桌簡直就是我的恥辱!”
哈利流着淚,全身都在顫抖,他從地上爬起,想要離開教室找地方躲起來。
“哈利,你還好嗎?”
向哈利伸出的手被對方無視,他眼見着地上的人踉跄着從地上起身,不知要去哪裡,雖然他也沒有多喜歡這個朋友,但還是下意識想要控制住疑似某種發病的對方。
而哈利被某種力道拉住,他回頭一看,男童猙獰的臉印入他的視野。
那個男童像炮彈一般沖了過來,向他揮出了小小的一拳。
哈利覺得自己應該躲開,但身子卻僵在了原地,他從小多病營養不良,身闆也比同齡人小的多,此時他覺得自己躲也躲不開,眼看疼痛就要襲來,他閉上了眼,使出了渾身力氣來抵抗。
“嘭!”
更大的一聲巨響,連帶着桌椅書筆倒塌掉落的噼啪聲。
教室一瞬間的寂靜,接着人聲鼎沸!
“血!出血了!”
“奧斯本打人了!快叫老師!”
哈利看着昏暗狹窄的教室又變成了眼前這一幕陌生的場景,心突然慌的厲害。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骨節分明,這不是孩童的手。
這是近乎成人的手!
不!這一切都是幻覺,這些都是假的,那……醫生呢,難道剛剛那個被他推開的就是?可是醫生根本不會獨自靠近他,隻會一堆人上來壓住他給他打鎮定劑,可他不是醫生,又是誰呢?
哈利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兵荒馬亂,然後他閉上眼睛,慌亂轉身往門口沖去。
就在他要踏出教室的那一刻,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地圈住了他。
在看清他淚眼模糊驚恐的面容時,男人把他的頭按在了懷裡。
左手不停地在他顫抖的背上輕拍安撫,同時,口中溫和地反複念着一句話。
“All is well……All is well。”
雖然一切都是陌生的,但哈利能聽懂這三個單詞的意思。
因為他在某個電影裡面見過這句台詞,“一切都好”,每當電影的主人公感到難過不安時,他總是會自言自語這句台詞,哈利還記得,他說我們的心很膽小會害怕,哄哄它,讓它勇敢。不管遇到多大困難,告訴你的心一切都好。
聽到這句話的哈利逐漸在男人懷裡平靜了下來。
他的精神已經爆發過了,現在極度的疲倦向他襲來。
在昏過去的前一秒,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你……”哈利才說了一個字,就瞬間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世界轟然倒塌,他猛地從床上驚坐起。
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哈利空白的大腦回轉,他的手不自覺抓了一下床單。
柔軟絲滑的手感安撫了他。
他這才發現周圍一片黑暗,而自己正從睡夢中醒來。
室内一片安靜,他起身拉開厚重的窗簾,白色的月光瀉了進來。
“是太擔心轉學了嗎?”哈利喃喃自語,他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道:“……才做了這個夢。”
和迷失中清醒看着别人的夢不同,剛才發生的就是一場貨真價實的屬于他的夢。
哈利把床頭的鬧鐘拿起看了一眼,然後披上睡袍向外走去。
他有些口渴,順便也去清理一下身上的汗。
哈利打開門,來到了客廳,正端起水壺準備給自己倒一杯水。
突然,他愣住了。
客廳的落地窗外,兩道柔和微弱的車燈餘光正在慢慢消失。
月光下,一輛經典的勞斯萊斯靜靜地停在外頭。
哈利·奧斯本認出來,這不是他今天乘坐的那輛車。
這時,大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那個身影穿着非常修身的白色襯衫和定制的西裝,襯衫領口潇灑地解開了兩粒扣子。
那個身影背對着雪白月光,像一道黑色的剪影。
那個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男人的雙手自然展開,用肌肉結實的手臂攬住了他,給了他一個溫和的擁抱。
一切一如昨日。
這個男人就是他現在的父親。
諾曼·奧斯本!